我的眼里带着点淡淡的失落以及不知所措。
正待她要悻悻转身时,“等等,”我又将一个荷包塞到她手上,“这里面是安香,我想你会用到它的。”
“行了诸位,散了吧!该g嘛g嘛去。”
我拉上帘子,房间里顿时昏暗了不少。
那汉子醒了,发现自己被捆上了手脚,惊恐万分,开始奋力挣扎。
我把他口中的布团拔出来,粗鄙之语顷刻外泄。
“gs你个小贱人,外头还有我几十号兄弟,只要我叫一嗓子,你s定了!这附近水路没有我们没m0透的,你们ch翅难逃,还不快快放了本大爷!”
“看来你对附近水域很熟啊?哦对了,你弟兄四十二人已被我截杀,剩下俩正被人盯着开船。”我一边擦拭匕首,再慢条斯理地往上面抹药。
“你放p!”烛火摇曳之下,他脸明显白了不少。
“你可想好,再有两个时辰不到可就靠岸了,官差应该很高兴见到你。”我我又把匕首放到烛火上烤了烤,登时蹿出几缕绿莹莹的小火苗。
“老子会怕州府那些酒囊饭袋?我兄弟们、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那汉子最后一个尾音到底没把持得住打了个颤,要是真有援兵也不至于这么没底气。
“看来……你们这次行动暂时只派了这么多人。”上好药,我拿着匕首在他眼珠前面b划,戳不戳只在一念之间。
“……是是。nv、nv侠我上有老下有小饶命啊……您还想知道什么?”
我将匕首暂时移开便瞧见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怕是还在打别的心思。不过我对t0ng人眼睛兴趣不大,到时候爆出浆来g0不好还会溅一手,况且他接下来还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于是g脆从袋中掏出一粒特制香丸,捏住那汉子的下颌送了进去。
“没解药,十日之后肠穿肚烂哦~”我一边微笑一边抵住他下巴,那丸子入口即化,很快那汉子便大汗淋漓,眼角因闷咳不断沁出了泪花。
里头淬有八角茱萸等特级辛香,又辣又苦,能好受么?
说来也无聊,这丸子本是想用来小小报复下某人的,可惜那家伙根本没有味觉……不过效力强劲冬天或许能用来暖身。
“咳咳、呕……我我我都招。咱的大本营在白鹤山,距这里至少五日行程,荆州府决计想不到……”
感情这还是一伙长途流窜作案的老手,看来暂时不用担心水匪会因为失去联络而再来一拨。
我挥手打断他,“会撑船吗?”
“啊?”
那天夜里客船在荆州渡登岸,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看管船家和等待官差之际,我让那汉子偷偷踅m0上岸寻了艘不起眼小船连夜向下游驶去。
开玩笑,一口气剿灭流窜水盗这种大事,就算官府要封锁,船上这么多人、一传十十传百,明天这个重磅消息就能轰动荆州城,我要是留下来怕不是没多久就能跟仙盟正道亲切会面,届时可就真走不了了。
船橹与波涛的碰撞声被打乱了节奏,好一会才调整恢复过来。
说来真是好笑,只要我稍一蹙眉,那黑面汉子的脸se不消说定是又白了几分,连脂粉都省了。若我逆着风眯眼凝视他的脸,他肯定赶紧转头向别处亦或作低头伏罪状。
提心吊胆、瑟缩、畏避,真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弱者等待无情命运判决时的眼。哪怕是看似最外放而炽烈的恨意也很快会被了无尽头的折磨消耗殆尽,几乎所有人落到他手里最后能且只能这么望着他。我在他身边见过太多次,如今我倒成了这目光的常客。
杀了他,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即便令其形俱灭,抹除了世上一切与之有关的存在,就真的能结束一切吗?不,就算别人以为他s得g净、彻底,这世上仍有一处是可以令其复生的……
是我心深处。
二十载弹指一挥间,我已被他扯扯底底染指透了。
我救下他,他却杀光与我同行的所有同门、令二师兄重创生s未卜,作为“回报”独留我一人。
私下独处时,他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多半以“雀儿你还记不记得”的句式打头,自顾自地回忆往事。
我不记得,纵使真知道又如何?宁肯不记得。
与他在一起的时光甚至b我的前半生还要长,那些纠缠化作尘埃,将往事掩埋,再难寻迹了。何止招式心法,无形之中,连他的做派手段都已被我学去了七八分。
不出意外,下一个魔头就是我。
没有回头的路,他s之后,我只得速求一s——听上去就像是一场荒唐且愚蠢的殉葬,而事实又确凿如此——我早该s了,s在十七岁那年。
“客人快看,前面就是飞虎涧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远眺,果然两岸夹川,湍流之中凸立一块巨岩,任凭ch0涌涛翻,到了这块岿然不动的石头前都不得不另行两边。
不过现在时节正是水涨浪急,河水被山阻了几湾后益发汹涌,便是以惊人跳跃力着称的吊睛斑斓虎,也绝不敢在此时过江,而往来的船只则更少了。
正合我意。
越是靠近飞虎岩那汉子便越发小心,船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我左右无事,姑且听着江水盯着山岩打发时间。
恍然之间,耳边似乎聆听到一声声梵唱自半空散落,那声音清越、举荡飞。眼下涛声訇鸣,祷祝声与相合交融,一时间竟觉天地骤弥,物我偕忘,唯余江水怒号,亘古不改。
然而现在相距还是太远,看不真切,只感觉飞虎石多了一个小黑点,或许是鸟抑或是个人。
“喂!你听见了吗?”由于激流响彻,我不由提高嗓门。
“客人,你说什么——?”那汉子一边勉力把控小船,一边对我大喊。
我指了指巨岩,“那上面——有个人。”
“您说什么——?”
河川疾行,不多时便将轻舟送至山前,抬眼望去,果真有个人在上面——是个身披木兰衣,结跏趺坐的b丘。随着悼诵声起,他周身渐渐弥散出一圈淡淡的金光,法相庄严,倒像真有几分本事的模样。
那声音逐渐变得悲切,似乎是在追思故人,g起我心底愦怅,险些堕下泪来。
轻舟转瞬奔赴下游而去,至于他相貌如何,我倒没仔细瞧。
“杀业未竟,回头不晚。”那声音近得犹在耳畔,我悚然一惊,再回头那和尚已不在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