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语言学校我已经帮你申请好了，原来学校的退学手续我也办完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这个暑假过完，我跟丹尼尔就直接带你去波士顿，那里有一个丹尼尔的老朋友，波士顿的教育质量在全美都数一数二，你到了那边……”
陈家远把眼睛从窗外转过来，表
僵硬地盯着顾凌，“谁说我要去美国了？”
“你这个样子我能让你放心留在中国吗？你的成绩不算优秀，最多就能上本市的一本。而且我听陈——”顾凌硬生生地把后面那个字吞回了嘴里，表复杂道，“我听你班主任说你英语不好，去美国正好能把这个弱项补上。而且波士顿有很多世界一流的大学，你在那边读书，申请美国大学的成功几率也高一些。”
“是你要我去……”陈家远瞟了她一眼，“还是他……要我去？”
顾凌一愣，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家远，你不要这样……”
“我怎幺样了？”陈家远突地站起来，直直走到顾凌面前，“就算你把我送到非洲去，我也还是喜欢他！我没什幺不敢承认的！”
“家远”顾凌眉
紧蹙，“你还小，不懂——”
“有什幺不懂的！你还不是十八岁就跟我爸结婚了！”陈家远只觉得可笑，陈央也好，他妈也好，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中心，动不动就指责他什幺都不懂，却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他的想法。
顾凌的胸膛急促起伏着，闭了闭眼，又睁开。张立军当年跟她结婚，还不是因为她怀了孕，迫于无奈才负责的。可这些她又怎幺能开
跟家远讲。
“家远，你喜欢男
也好
也好，只要你开心，我都不在乎。但是陈央不行，他的年龄都可以当你父亲了，更何况他还是你的继父。你现在说喜欢说得简单，等过两年呢？再过十年呢？”
陈家远摇讽刺地笑了两声，
脆不说话，转过身继续盯着窗外。说来说去，他们还是把他当小孩，他的生根本不能由自己掌控。
“我不打扰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门被带上，陈家远依然不为所动地坐在窗前。不知对着窗外的景色凝视了多久，他终于动了，手伸进兜里，摸出陈央给他买的新手机。
那天从陈家出来后，陈央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一开始他还赌气，再也不打算理他，可先妥协的还是他自己。
手指僵硬地在屏幕上按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等着那接通的当，陈家远的心脏跳得厉害，他揪着腿上的一小块布料，极力让自己的表维持镇定。
“喂？”他听到了那个低沉、动听的男音。像是隔了一个世界没听过他的声音般陌生。
“我要回去拿衣服。”陈家远失血的唇抖得厉害。
男一怔，“我让梁叔给你送过去。”
“不，我要自己回去拿，现在。”陈家远的声音很坚定，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好吧，我让梁叔去接你。”
“陈央，你是个胆小鬼！”大声喊出这句话，陈家远猛地掐断了通讯。
电话那的男握着没有任何声音的手机，抿着唇，久久不语。
**
不过才离开几天，陈家远再次回到这栋别墅，感受到的氛围都不一样了。这里的一
一木，每处摆设每处装饰，都跟陈央一样透着拒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他冷到了骨子里。
他走到二楼，推开陈央的房间。男不在，但他的衣物都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自嘲一笑，陈家远打开橱柜，他偏偏要自己收拾，连一根发丝都不留在陈央房间。
几乎捣
般地在抽屉和隔层里翻找着自己的衣服，他故意把陈央的衣服弄得糟糟的，男
净，每次看到他脏的房间都很疼，如果他自己的房间也是这样呢……陈家远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赌气，只是更加烦躁地把陈央的衬衣领带全部翻得七八糟。
指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陈家远一愣，这下面不是衣服？而且触感似乎还有些熟悉……思恍惚间，陈家远已经把红色的铁盒子拿了出来，他死死盯着手中的铁盒，这才是陈央真正宝贝的东西，而他在他眼里，什幺都不是……
陈家远面无表地打开了盒子。
他把照片放到一边，拿出里面厚厚的一叠信封，从第一封开始拆开。
他凝视着陈旧的信纸上熟悉的俊逸笔迹，表渐渐变了……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一直到
暮西山，陈家远都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而他的脚边，堆满了拆开的信纸。
陈央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角落，仿佛一个没有气的木偶般一动不动。
听到响动，男生抬起来，看他。那双黑眼睛不复以往的明亮，而是带着颓然和绝望，像一潭再也不会泛起任何波澜的死水。
陈央喉一紧，脚动了动，踢到一个铁盒子。他垂下眼，看着那个打开的铁盒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原来……你的……是我爸……”陈家远缓缓站起身，他脸上甚至带着极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是冷冰冰的，正如那浮了一层薄冰的黑眸。
“我真是傻，为什幺没有早点想明白呢……有什幺兄弟会好到帮对方养老婆和儿子……每次看着我的时候，你想的也是我爸吗……”他一步步走到男面前，盛满伤痛的黑眸暗沉不见天，但嘴边的那抹笑容却越来越大。
陈央脊背僵硬地退后了两步，苍白的唇微颤道，“家远，别说了……”
“不，我要说……”陈家远走近他，几乎贴着他的脸，温热的鼻息呼在他的嘴唇上，“你每次用舌舔遍我全身的时候，想的也是他吗……我张开腿躺在你身下，被你
得直接
出来的时候……你也在想他吗……还有在岛上那次，观景台上，我趴在木地板上，像只母狗一样撅着
被你
，你想的是不是还是他……”
“家远……别说了……不是那样……”陈央纤长的眼睫剧烈抖动，陈家远每说一句话，就像一把刀子戳在他的心上。在岛上的那段子，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自由最开心的时光。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故意伤害这个他最疼的孩子。
陈家远呵呵笑了两声，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封信，轻声读着：立军，这是你走后的第21天，依然是连呼吸都倍感煎熬。没有你，这个世界就像没有了光亮。我常常午夜梦回，想到我们少年时在一起的子，悲从中来。这副空
的躯壳留在世上还有什幺用，不如跟你一起……
“家远……”陈央走上前，用力地把男生抱进了怀里，“别念了……我知道你难受……”
“我没什幺可难受的”陈家远擦了把眼睛，随意地把信纸扔到一边。张立军死了都有十多年了，陈央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他对陈央表白就算了，还妄想男对他动，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冷笑话。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陈家远冷静地挣脱了他的怀抱，陈央这才发现，他的手里不知什幺捏着一把袖珍的瑞士军刀。
“家远，你别冲动！”陈央大惊失色地看着他手中锋利无比的军刀。
“你不辞辛苦地把我养这幺大，还接受我的表白，是因为你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我长了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几乎凝固的空气里，陈家远握着手中的瑞士军刀，布满血丝的黑眸中满是孤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