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听着弟弟的骂声，他低着
，不敢回去看弟弟的脸。
弟弟走到一半，甚至跟他厮打起来，两
纠缠在一起，尼克绝望地喊道：“凭我们两个救得了吗？”弟弟压在尼克身上，他也吼：“那就这么看着？”兄弟俩脸上都是泥，尼克嘴唇颤抖地说：“我不知道……”他们能做什么呢？
那么多士兵，除非他们带着邦妮下山。
可他们的父母是绝不愿意下山的，他们无论生死都要当圣院的圣民。
下山就意味背弃圣院。
所以他们明明可以走，却走不了，父母就是牵住他们的那根线。
兄弟俩沉默着回到了
棚，可他们都没有睡觉，而是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了脚步声。
邦妮回来了。
尼克爬起来，压低嗓音对邦妮说：“给你留了饭。”邦妮没说话，她双眼无，脸色惨白，脖子和手臂还有伤
，她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沉默着找了个角落，缩着身体睡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一个字。
尼克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
什么。
邦妮变了。
在弗兰度来之前，她是家里的大姐姐，会帮妈妈织布做饭，也会下地耕作，她脸上总是带着笑，晚上一家围在饭桌前，她还会唱两段圣歌，她的脸上永远没有
霾，无论活有多重，她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退过。
可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邦妮一天到晚都不说话，每天天快黑的时候，她都要独自去小屋里。
有时候她半夜会发出忍耐的喘息声，可能是因为疼痛，也可能是因为悲伤。
但父母只是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对他们来说，一个
儿，根本无法跟圣院
给他们的任务相提并论。
牺牲一个孩子，却能让一家都得以安稳的生活，完成任务后不仅可以得到圣院的嘉奖，死后还能去服侍圣灵，收获总是比牺牲大的。
所以孩们过得都是邦妮这样的
子。
弗兰度的士兵并不是在追求她们，甚至她们还不如
，毕竟院为了让能一直接客，不会让她们一次
服务两个以上的客。
但她们不是，她们没有选择权，也没有拒绝权，她们只能沉默着接受所有侵犯和虐待。
有些孩没熬过去，就会直接被丢到山坡下，连一个墓碑都不会有。
自杀的孩，全家都要受罚，所以她们无法逃离，甚至没法选择死亡，父母亲都当做没有看见。
这个世上没能拯救她们。
邦妮蜷缩在角落里，她没有睡，她也睡不着，她听着父母和弟弟们睡觉时的呼吸声和鼾声，一
异样的
绪油然而生——她这么痛苦，为什么她的家却能当做没有看见？
她为了他们，不敢逃跑，连自杀的权力都被剥夺了，她在这个沼泽里越陷越
，却没有会对她伸出手。
邦妮咬着牙，等确定所有都热睡以后，她弓着腰，悄悄地站了起来。
他们不管她，那她也不管他们了！
她再也不想这样活了！
邦妮有夜盲症，夜晚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每晚都是靠着记忆，跌跌撞撞回的家。
现在她也一样靠着以及，跌跌撞撞的走向跟朋友们约好的地方。
那是远离居住地的山坡，四周都有树木巨石遮挡，邦妮的脸和身体被树枝和叶划出无数细小伤，她跌了不知道多少跤，踩空了不知道多少次，鼻青脸肿，脚也扭伤了，耳边如果有爬虫滑过的声音，她就连动都不敢动。
直到她听见了同伴的声音。
“邦妮。”孩的声音颤抖着。
邦妮像盲一样挥舞双手，孩连忙握住了她的一只手，邦妮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都到了吗？”孩：“……只来了你。”邦妮的喉有些哽咽，不知道是为自己感到不幸，还是为那些没来的孩感到不幸。
她们放不下自己的家，怕他们因为自己受罚，所以放弃尊严，放弃所有，继续留在那里。
邦妮抓住孩的手臂：“走，你领着我，我们下山。”孩：“我、我们没有食物……也没有武器，遇到野兽怎么办？”邦妮连忙安慰她：“别怕，没有食物我们可以吃野果，可以吃根，我们可以采点驱虫，晚上生火守夜，只要下了山就好了，下山就好了。”孩只有十四岁，邦妮的声音没有一丝慌
，这让孩重新平静了下来。
两就这么忽然牵着手，小心翼翼，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走。
她们不知道山下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但山上的世界，她们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黑夜并不适合赶路，哪怕月光再亮，邦妮也什么都看不见，孩的夜盲症没有她严重，但也只是能模糊看见，她们一路走，一路摔，但又不敢停下，害怕有发现她们小时，追出来要把她们抓回去，对两个孩来说，恐惧促使她们勇敢，一旦想到身后可能有在追，她们就无法停止自己的脚步。
直到天光
晓，邦妮终于能看见东西了，才发现她们偏离了下山的路。
这里全是差不多一样的山，一样的山谷，迷路就意味着可能再也走不出这里。
孩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但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