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把她的抚养权要过来不就好了吗?齐格飞是爸爸,布洛妮娅的话……”她淡淡一笑,“可以当妈妈哦。”
“所以说,所以说……”齐格飞昏昏沉沉地说着,“所以说你不懂啊,你不懂啊,抚养权的话,在塞西莉亚那里更好不是吗?但是啊,但是啊,她知道真相的话,她会怎么想,她会有阴影的————”
布洛妮娅听到这里,也随之伤感起来,她微微低下头,跪坐下来,让泣不成声的齐格飞把脑袋靠近自己怀里。齐格飞的大个头把布洛妮娅的小身躯都填满了,倒成了齐格飞抱着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轻轻地说:“这几天琪亚娜确实和布洛妮娅疏远了,但她好像并不知道布洛妮娅的事情。”说罢,她吻了一下齐格飞的额头:“快去休息吧,这几天振作起来,去和塞西莉亚姐姐好好交流一下,她是很善解人意的、温柔的人呢,布洛妮娅很喜欢塞西莉亚姐姐。”
“谢谢你这几天都在陪着我。”齐格飞勉强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小天使,他只能是流着泪。
说起来容易,真的再去找塞西莉亚交谈,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呢?第二天下午,他依旧在布洛妮娅家喝得烂醉,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喝下最后一口酒的瞬间,一道光芒划过穹顶。当他回过来,如大鼓一般的雨声和着雷的巨响降临。
他大笑,这雨透过窗户的玻璃,透过密不透风的墙壁,把他的心淋得愈发凄凉。笑声过后,他想起了雨曾带给他的那份温暖和期待。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表,布洛妮娅快放学了。下雨了,他得去接她。然而他喝得烂醉,门把手都快要扶不住,怎么能开车去呢?他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却找不到雨伞或是雨衣这样的东西,这都是布洛妮娅和她羸弱的腿必需的。
齐格飞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原来的家,浑身都湿透了。
他掏出钥匙,在家门前的钥匙孔里捅了一阵。“怎么捅不进去呀?”齐格飞扶着墙,满头大汗,他好像已经醉的分不清钥匙了。他定了定,仔细看了看门把上的小黑洞,和他印象中的样子不一样————塞西利亚换了锁。
“怎么会这样?!”齐格飞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这做得也太绝了吧!”
齐格飞叹了口气,鼓起勇气,轻轻叩门。没有人应。
他怕塞西莉亚听不见,开始用拳头敲。没有人应。
拳头的力度越来越大,他开始用手肘敲击。没有人应。
然后是腿脚猛踢,用身子去撞,最后一个冲拳重重捶上。“咚”的巨响,声音大得他自己都怕。
如果说开始敲得大声是理性需要,刚才的举动,齐格飞也不能否认是纯粹出于愤怒,无能又无端的愤怒。
他对着手上的鲜血吹了吹气,房门被缓缓推开,里面的塞西莉亚大喊着让他离开。她在见他之前,乃至他敲门的前一刻,都在想着要和他好好地交流一番,而当她所憎恨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时,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在脑后。
“滚出去!”她推搡着齐格飞叫喊着。“我只是想拿把伞,拿了伞我就走!”
齐格飞也喊了起来。塞西莉亚停下她的动作,扶着门,看起来很疲惫。“拿伞?”
“你知道的,布洛妮娅不可以淋雨,我得保证她不被淋着的情况下接她回家。”
塞西莉亚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她把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要撑破眼眶一般,好兜住泪水不让它流下来,但她失败了。她颤颤巍巍的嘴好半天才吐出话。
“没有。”
“没有?”齐格飞也愣了一下,“你是说『没有』,没有伞,对吗?”塞西莉亚瞪着齐格飞,颤抖着点点头。
“见鬼。”齐格飞推开塞西莉亚,往屋子里走去,“家里至少有三把伞,还有我车上的伞,上次送布洛妮娅和琪亚娜的时候放在家里了。”他咬咬牙,“要知道,这些都是我的财产,包括这个房子!”
没想到的是,塞西莉亚大叫了一声,冲过来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右耳一阵耳鸣。他被这巴掌吓着了,塞西莉亚又猛地使劲,将齐格飞彻底推了出来:“我就是有一千把伞,一万把,我也不会给你!”齐格飞摔在地上,从房子前的两节台阶上滚了下去,他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啪。”塞西莉亚把房门撞上,震得地面一阵颤动。大概两分钟,塞西莉亚穿好了外套,打开门,撑着伞走了出去。齐格飞还在地上躺着,塞西莉亚直接从齐格飞的身上垮了过去,她走向自己的小轿车,那是她自己的财产,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开过它了。
“等一下……”齐格飞向塞西莉亚的背影伸出手。塞西莉亚停在那里,慢慢回身看着躺在地上的齐格飞。她在等着齐格飞说些什么。
她等着,等她说出她想听到的话,不管是严肃的歉意,还是带着哭腔的懊悔。
“可……可以请你顺便接一下布洛妮娅吗————接琪亚娜的时候,拜托了!”
塞西莉亚看不见他的脸,但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她忍住了无比讽刺的冷笑。
“滚。”
接着驾车离开了。
齐格飞叹了口气,他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他现在的住所。在住所外,他拍了拍停在树下的轿车:“你可别出岔子,塞西莉亚不帮我,只有你了。”
他打开车门,车头的前灯立刻发出光芒:“这才是我的爱车,打起精来,她接她的……我的女儿,咱们去接咱们的小天使。”
他行驶在路上,车内的温暖让身上的雨水开始蒸发,逼得齐格飞一阵寒颤。
他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但他眼中又溢出新的泪水,一时模糊了视线。
向着学校的方向蹒跚驶去。
“我感觉雨天和你,就是晴天送我的礼物。”
那时的小天使这么说。
现在,他又要送礼去了。
晕眩中,雨水把鲜血给冲淡,鲜血在雨水中晕染。
来往的路人将他从倾翻的车里抬了出来。齐格飞感到自己的胳膊错位了,痛无比,但他到医院的时候都没喊出来。“知道家属的号码吗?”医生问到。他原本想回答说布洛妮娅没有手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才想起自己的妻子,说出了妻子的号码。
要给布洛妮娅买部手机,给琪亚娜也买一部————他现在想的是这个。
大雨没有一丝衰减的意思,学生们在亭子下等着自己的家长。布洛妮娅就坐在琪亚娜的不远处,她看见塞西莉亚撑着伞急匆匆地小跑过来:“琪亚娜!”
“妈妈?”琪亚娜冲进妈妈的伞下,搂着塞西莉亚。“你爸爸开车出了事,医院让我们赶快过去一趟。”塞西莉亚蹲下来亲了一口琪亚娜的额头,“不要怕,爸爸会没事的。”
她们上了塞西莉亚的小轿车,向医院的方向驶去。
震惊,惊得她愣在原地。然后这份不安的压迫感逼布洛妮娅跑得更快,同样向着医院的方向。尽管雨水淋遍全身,渗进腿部装甲的接缝中“齐格飞。”布洛妮娅呼唤着他的名字,她只跑了学校到医院的路程的三分之一,腿部就开始一阵阵的麻木和刺痛,她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扶着腿,断掉的剖面和装甲的对接处是无比的肿痛,抚摸到装甲时,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的手指。
但只停留了两三秒,便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前去。
尽管她感觉到了强殖装甲过载的灼热。但她感受更深的,是大脑的滚烫,和脊背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