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笑着低下了头,把菜都放上了蒸架,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只会这些。”
事隔几个月,船再次靠了岸,雷利又带她来到了岛上的购物街,也不理她的推託,再一次为她已经穿不过来的衣服首饰增添了不少的新品。
“你在这里先坐着,我把这些都先送回船上。”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找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了下来,他见她如此,便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额。
“我很快就回来。”
然而她等到了咖啡都冷了,雷利也没有回来。
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带着满脸的幸福站在了新郎的旁边,看着同样穿着漂亮的伴娘们围着接到了花球的男子嘻笑打闹,而她站在欢呼的人群中默默无言。
我曾经以为海贼和妓女是绝配,我发现我错了。
她如此想着。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被包围着的金发的男子回过头来,看进了那寂静的蓝眸,她呆愣了片刻,随后对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转身离去。
他值得更好,而不是一个骯脏、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弄过的妓女。
她以前幻想过终有一天自己会披上那由蕾丝网纱搭配而成的白裙,和她的心上人步入礼堂,开啟自己的新生活。
就算是在那个海贼船上、被遗弃在岛上、为了生活而接客的时候,她也怀抱着这样一个幻想,努力地生活下去,然而她很快就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
“脱下来。”
恩客的老婆正坐在沙发上,她带来的保镖早已被那个男人按在了地上,甚至被打得鼻青脸肿,根本就不能奢望他为自己说些什么,也不敢如此奢望。
她对自己的身分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她把身上恩客买的白裙脱下,露出了没穿内衣还满是吻痕牙印的身躯,几乎是立刻地,那群保镖的眼就全落在她身上,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低下了头,摆出一付乖巧的模样。
然而元配却没有动摇,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不过是一个被人玩烂的妓,也配穿白色?”
她突然就想哭,可不能哭。
至少她也只是对自己口出恶言而没有让保镖碰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但她想,她是不可能再穿白色的了。
“等一下!!”
雷利抓住了她的手臂,另一隻手还握住那个花球,她停下了埋头向前走的脚步,但就是不肯看向他。
“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摇头,表示没有。
“我是在回来的路上被花球扔中了,然后又被缠住了才没来得及回去。”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
“没事的。”
他抓得更紧。
“花球送给你,你先别气。”
她扯出了一抺微笑,抬头望进他的眼睛。
“我真的没???!”
突如其来的噁心却打断了她的话。
“你怀孕了,一个半月。”
在船医宣布这个消息后,她立刻成为了奥罗·杰克森号上最尊贵的人,这群海贼就差给她打造一个坐桥,免得不小心就流產了,就连香克斯和巴基都不敢在她面前打闹得太过。
她原本想跟雷利说她可以打胎的,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可看到他高兴地拉着船长下船去买婴儿用品的样子,她就说不出口。
她坐在舒服的摇椅上,摇着摇着就合上了眼睛,坠入了梦乡中。
“放开我!”
“求求你们,我不会带着孩子回来的!”
“真的!!别这样!!”
她猛地惊醒,四肢上还残留着被人按着的感觉,下身也在一抽一抽地疼着,她心感不妙,猛地坐起了身,不知被谁披到身上的毯子顺着她的力道滑落,可她却没有心思去理会。
果不其然,从下身流出的鲜血已经染上了摇椅,她想跳起来,可是下腹的疼痛却让她只能依靠在摇椅上,还是来送吃的大厨发现了她的出血而把船医叫来了。
“打胎打得多了,坐胎不稳。”
船医不由皱起了眉头,扭头看向了坐在她床边的副船长。
“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雷利。”
他闻言抬头,望向了已经开始显怀的她,手上还捧着那碗冒着白烟的鸡丝粥,好像很是疑惑她突然叫他是有什么事。
“要是是女儿的话,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你。”
谁又能想到一语成讖了呢。
她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若说家人死去的那天她是接近死亡,那现在可以说是死亡是必然的结局。
可是??在那样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活到现在实在是太好了。
她侧过头,看向了被產婆抱在怀中的小婴儿,小孩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她的血跡,细细长长的,大概是拿出来的时候擦上去了。
她已然听不清楚船医在吼的话语,她颤抖着伸出了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轻点了一下婴儿滑嫩却又红通通的脸颊,已有些失焦的双眼微抬,望向了没忍住眼泪的產婆,以几近没有的气音说道。
“告诉他?小孩的名字叫伊莲恩e。”
『爸爸,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
『因为你是照亮了我生命的小鹿。』
??也是照亮我毫无期待可言的生活的「小鹿」。
她终究是合上了眼睛,可唇边那一抺解脱的笑容也让人分不清死亡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雷利放轻了动作,赶着她的身体僵硬前把他订做的白裙穿到她的身上,最后为她盖上了那洁白无睱的白纱,不单如此,上头还用五彩斑斕的丝线绣着各种各样的水母,恍惚是对应着她那双和大海一样清晰的双眸。
他知道了皮箱的秘密。
在那皮革有一个小袋子,里头藏了十万多贝利,这就是她全部的财產。
他也知道了她的过去。
她的大姐头因为没收到她的信而千里迢迢地找了过来,然而迎接她的就只有她视若妹妹的人冰冷的身体。
他隔着白纱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等我去找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