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狂士楚歌
乌桓是南迁的游牧民族,是大大小小的族群的合称。部族
数少则几十,多则几百,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首领。
为了抵御外族侵略,一些部族联合在一处,共同推举大首领,奉为单于。
大首领虽然有极大的特权,但因为其所率领的族群是由不同部族联合,内部利益并不统一,曹营这边的郭嘉等
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对乌桓部族设下了连环计,利用族群小首领的私心,在各个部落内部煽风点火。
楼班正是柳城的大首领。他年轻气盛,本身并无格外引
瞩目的才能,之所以能坐上大首领之位,全仰赖他父亲是上一任大首领,为他留下大批追随者与余荫。
只可惜他父亲死得太早,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童,他父亲便让他的堂兄蹋顿接任大位,以延续自己这一支部落的大权。
后来部族中的另外两个王不满蹋顿威势,说动前任大首领的拥趸,一起拥立前任单于之子楼班为新的大首领,用道义与威胁
蹋顿退位,蹋顿便将大位归还给了楼班,自己退居为王,仍然执掌一部。
楼班夺回乌桓首领之位,只高兴了几天就怒得不能自已。
他发现夺回了身份并没有任何作用,这些年来蹋顿靠着本身的英武与赫赫战功,收服了部族中绝大多数
的心。哪怕如今他退了位不是大首领了,族
们也依旧习惯听命于他。在大多数
况下,蹋顿的话远比他这个大首领的好用,他这个首领做得名存实亡,和汉朝的傀儡天子根本没两样。
楼班试着收服
心,但收效甚微。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炽,已到了恨不得蹋顿立即
毙的程度。
就是在这个时候,趁着袁熙事件而成功混
柳城的十几个曹军绕了个大圈,先悄悄地离开柳城,又乔装改扮了一番,从辽东的方向进
,装成走脚商,提着一些
致的竹编品来城里贩卖。
楼班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在市处摆摊的郭嘉。
原本此计虽为郭嘉所出,但完全不需要他本
来执行。曹
又怕事有意外,此行有去无回,不肯让自己信重的谋士去冒险,可他拗不过郭嘉的坚决,又被他“只有谋计者前去,随机而应变,方能万无一失”的理论说服,只好答应了他,还派了自己帐下仅次于许褚的近卫随同保护。
楼班起初并未留意这些卖竹筐竹筒的汉
,只是恰巧经过此处,去河边洗手。
可当他经过的时候,突然听见这群
在讨论“争家财”的故事,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他仔细聆听片刻,根据他尚算扎实的汉语水平,拼凑出完整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中有两个卖筐的是亲兄弟,他们原来是辽东大商
的儿子,因为亲娘早死,父亲又娶了第二任妻。这第二任妻带着一个半大的儿子改嫁,后来又与大商
生了新的孩子,儿
俱全,聪明伶俐。从此,那大商
便对前妻生的两个不讨喜的孩子多有忽视,只平
里用米养着,别的丝毫不问。
按照礼法,嫡长子应当继承大半家业,不管他有没有丧母,都拥有这个权利。
可是继母却觉得他二
碍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在她看来她的儿子聪明伶俐,什么好东西都该是他的,前
两个前妻生的不过是早占了坑,与他儿子没差几岁,又早早克了娘,怎么能和她儿子比。
于是她在大商
面前吹枕
风,用二
年幼为名,把他们亲母的嫁妆
给自己保管,又说自己改嫁时带过来的大儿子已经算是半个成
,能帮家里做事,让大商
带着出去见见世面,帮衬帮衬。
大商
便带着继子走南闯北,没用几年,继子就完全掌握了家中的生意,足以对大商
取而代之。
等到兄弟二
长到十二、三岁,可以试着接触生意与家中产业的时候,大商
忽然死了。
这个时候家中产业全被继兄掌握,兄弟二
只得仰赖继兄生活。一开始继母与继兄为了谋一个善良的好名声,还有心思伪装,表现出对他二
极好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视若至亲。
可时间一长,继母与继兄的态度便越来越敷衍,对他二
往往只有明面上的功夫,到最后连明面上的功夫都不屑维持,几块面饼几件衣服就打发他们出去,美名其曰“磨练”,让他们滚到外面自己谋生。
可笑的是,因为继母与继兄平时的装模作样,在城中留了个好名声,谁都没有发现她的虚伪与冷酷,还劝兄弟二
听继母的话,好好磨练生存技能……
楼班听到这,简直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与他们“同是天涯沦落
”。
只是楼班没有活在唐朝,也没听过白居易的大作,没能清楚地形容自己的感触,只知道这两个兄弟与自己处境相似——父亲都偏
“外
”;都是父母早亡,“家产”落在别
手上;都曾因为年幼的缘故被
趁机夺走权柄;夺走“家产”的滚蛋“外
”都擅长伪装,收买
心,一边瞧不上他这个真正的继承
,一边又把他当做踏脚石,把所有
当傻子耍。
因为这些“巧合”,楼班
有感触,竟觉得平
里不喜的汉
也没有那么碍眼了,出于不知名的心理,在卖竹筐的附近又多逗留了一会儿。
这时他听见另一个行脚商道:
“鄙
以为……二位的父亲死的时机有些蹊跷。小郎刚才说——二位的父亲注重防身武技,身体极好,怎么会那么巧,突然
毙?而且是在外来继兄掌握熟悉家业,而你二
又恰巧年幼担不起事,还未接触家中事的时候?”
这话分明是在问那一对商
兄弟,可楼班听在耳中,仿佛却是对他提出的质问,直将他的心
敲得颤抖难止。
是啊,他的父亲是威武的乌桓大首领,强壮勇猛,为什么会因为一场小病死了?而且那时候恰巧他还年幼,无法继任首领之位,而被他父亲领养的从兄蹋顿已经成
,刚好在部族中崭露
角,跟着父亲南征北战,学了不少权谋与军法。
莫非,他父亲的死不是意外?
又听另一个商
道:“商
重利,也唯有我们看得透。此事既得利益者是谁,谁便有极大的可能是策划者。”
是啊,他父亲死后,蹋顿成了部族的大首领,他就是最大的利益收益者!他蹋顿本是一个靠
接济的孤儿,父族都是窝囊废,何德何能!?若非他父亲
毙,哪
得到他上位?
以往楼班从未怀疑过自己父亲的死,这次却像是被商
们的话点醒了,对蹋顿的憎恨达到了顶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