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不再去管独立高阶的刘协,大步往殿外走。吹殿中的风带来最后的话。
“丞相起生杀之事,乃为利己;陛下之所举,亦为利己,二者并无不同。陛下欲绝境而为之,衡自不可相与。今之事只当未
过耳,可若是陛下用心有异,欲用孔融等老友的
命以作威胁……恕衡狂悖,昔
既能一剑斩下细作的
颅,今
也能以笏为剑,送陛下一家
后土团圆。”
刘协已然脸色铁青:“平,你好生大胆。”
“衡之大胆,十五年前的丞相已然领教一二。天子若也想领教一番,衡随时奉陪。”
身后不再传来声响。
片刻后,郑平离开皇宫。
等他回到府上,得到门房汇报:不久前曹丕派送来传达几句话,听起来似是语焉不详的抚慰,又似是单纯因为事务繁忙而无法亲自接见的道歉。
郑平将那几句话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追问门房:“副相可还留了别的话?”
门房摇道:“只有这些。”
郑平示意自己已经知晓,屏退左右,独自往内走。
曹丕只派过来传话,并未如往常那般亲至,话里话外也未有任何提到郭暄之处,这或许是为了避嫌,但更多的可能是代表了另一个讯息。
郑平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到郭氏的房中略坐了一坐,二谈了什么内容外
不得而知。仆从们只知道二
谈中途传了郭暄进去,直到临近宵禁,才见郑平与郭暄二
面色迥异地出门,未如往常那般在路上闲谈,而是一语不发,各自回了房中。
之后的几天,郑平没事似的去衙中打卯,偶尔去荀彧等
家中拜访,与过去并无不同。
朝中的气氛益紧张,请曹
称公的声音越来越响,与之同时,反对的
则与
俱减,不是因故、犯事而罢官,就是心知事不可为,又因近期的动
而不敢坚持己见。
在曹受九锡前,他派
给郑平送了一块石板。
郑平看着漆盘上那块掌大的石板,讥诮道:“丞相莫非想让衡在这块石板上替他提一提墓铭?”
这回来送东西的公差并非上回在荀彧家的那个。或许是因为上回那些不美妙的回忆,那在一听要给郑平送东西时,立即告假称病,接手这一任务的是一个年轻而面薄的青年
。
听到郑平的不敬之语,来送东西的公差脸都绿了,生怕此语传曹
耳中,连他都讨不到好。
他在心中暗道倒霉,却不敢表达不满,得罪这个赫赫有名的刺,只得咬牙挤笑道:
“听闻县侯无合适的玉枕,丞相命仆送了这块石枕过来,给县侯享用。”
曹让
猜谜的行为还是一成不变。郑平从未有猜字谜的喜好,也不想
究送石枕到底是什么意思,总归不是什么褒奖。
他没有任何纠结就收下这块石枕,不等公差舒一气,庆幸地告退,郑平又开始找事:
“且慢,我这有一回礼,还请公差回去带给丞相。”
公差好不容易放松的脊背再次僵硬。
曹送过这么多回赏赐,不管是好是差,可从来没有一家说自己要回礼啊!?
他不由心不定,生怕郑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取了一盆血淋淋的碎
过来,让他带回去给曹
。
然而郑平刚才的话在明面上属于正常要求,由不得他拒绝。公差只得压下自己不祥的想法,坐立难安地等待韩府的取来“回礼”。
等拿到回礼,公差立刻一溜烟地离开。
他仿佛身后被猛虎追咬一样,直跑出三条大街才狼狈地停下,抖着手将怀中的匣子悄悄打开一条缝。
只一眼,他便确定里面不是血淋淋的东西,放心地掀开竹盖。
……
放在匣子中的确实不是血,而是一片片
毛。
公差随手折下路边一根树枝,小心地挑了挑,确定里面只有毛,没有别的东西,不由开始为难。
虽然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但这脏兮兮的毛也不是好物,他到底要不要带回去向丞相复命?
所以说这些诸侯士们为什么喜欢打哑谜?真诚点不好吗?
陷两难的公差,忍不住在心中如此怨念道。
最终他还是将东西呈给了曹,决定将无知的忠诚贯彻到底。
曹早有眼线在城中,自然知道郑平给自己送了这么一份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