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袖珍本了。还是瘦弱得只拿得动一只篮子,卖完了再回去拿?那总是住得近。这里全是住宅区紧接着通衢大道,也没有棚户。其实地段好,而由他一个独占,想必也要走门路,警察方面塞点钱。不像是个乡下
为了现在乡下有
本兵与和平军,无法存活才上城来,一天卖一篮子饼,聊胜于无的营生。
这些我都是此刻写到这里才想起来的,当时只觉得有点骇然。也只那么一刹那,此后听见“马炉饼”的呼声,还是单纯地甜润悦耳,完全忘了那黑瘦得异样的
。至少就我而言,这是那时代的“上海之音”,周璇、姚莉的流行歌只是邻家无线电的嘈音,背景音乐,不是主题歌。
姑姑有一天终于买了一块,下班回来往厨房桌上一撂,有点不耐烦地半恼半笑地咕噜了一声:“哪,炒炉饼。”
报纸托着一角大饼,我笑着撕下一小块吃了,敷敷的吃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我姑姑吃了没有,还是给了房客的
佣了。
(一九九年二月)
苏青、张玲对谈录——关于
。家庭。婚姻诸问题对谈者:苏青、张
玲时 间:三十四年二月二十七
下午地 点:上海。张
玲
士寓前言当前上海文坛上最负盛誉的
作家,无疑地是张
玲和苏青。她们都以自己周围的题材来从事写作,也就是说,她们所写的都是她们自己的事。由
来写
,自然最适当,尤其可贵的,似乎在她们两位的文章里,都代表当前中国知识
的一种看法,一种
生观,就是在她们个
的谈话中,记者也常可以听到她们关于
问题的许多独特的见解,因此本社特约苏张两
士举行对谈,而以当前中国的
。家庭。婚姻诸问题为对谈题材。对谈的结果非常好,更难得的是她们两位对于记者所问的,都提供了坦白的答案。记者愿意在这里向读者们郑重介绍以下的对谈记录,并向参加对谈的苏张两君表示谢意。
记 者:今天预定对谈的是、家庭、婚姻诸问题,承蒙你们二位准时出席,非常感谢。今天对谈的题目范围甚广,我想先从
职业问题谈起吧!苏青
士已从家庭
变成了职业
,同时在苏
士的文章里似乎时常说职业
处处吃亏,这样说来,苏
士是不是主张
应该回到闺房里去的?
苏 青:应不应该就职或是回到家庭去,我不敢作一定论。不过照现在的
形看,职业
实在太苦了,万不及家庭
那么舒服。在我未出嫁前,做少
的时候,总以为职业
是圣的,待在家庭里是难为
的,便是结婚以后,还以为留在家里是受委屈,家庭的工作并不是向上
的,现在做了几年职业
,虽然所就的职业不能算困苦,可是总感到职业生活比家庭生活更苦,而且现在大多数的职业
也并不能完全养活自己,更不用说全家了,仅是贴补家用或是个
零用而已,而外界风气也有转变(可以说是退
的时期),对之并不感到如何圣而予以尊视,故目下我们只听到职业
嫁
而没有听到嫁了
的
自愿无故放弃家庭去就职。这实在是职业
最大的悲哀。
记 者:所谓职业的痛苦是不是指工作的辛苦?
职业的苦闷苏 青:是呀,工作辛苦是一端,
上也很痛苦。职业
,除了天天出去办公外,还得兼做抱小孩子洗尿巾、生煤球炉子等家庭工作,不像男
般出去工作了,家里事务都可以
给妻子,因此职业
太辛苦了,再者,社会
士对于职业
又决不会因为她是
而加以原谅的,譬如
去经商,男
们还是要千方百计赚她的钱,抢她的帽子,想来的确很痛苦。还要顾到家庭,的确很辛苦。
张玲:不过我觉得,社会上
心险恶,那本来是这样的,那是真实。如果因为家庭里的空气甜甜蜜蜜,是一个比较舒适的小天地,所以说家里比社会上好,那不是有点像逃避现实么?
苏 青:从感上讲,在家里受了气,似乎无关紧要,一会儿就恢复了,但在社会上受了气,心里便觉得非常难过,决不会容易忘怀的。
张玲:嗳,真的!有一次我看见个阿妈打她的小孩子,小孩子大哭,阿妈说:“不许哭!”他抽抽噎噎,渐渐静下来了。母子之间,僵了一会,他慢慢地又忘了刚才那一幕。“姆妈”这样,“姆妈”那样,问长问短起来。闹过一场,感
像经过水洗的一样。骨
至亲到底是两样的。
苏 青:不知怎样,在家里即使吃了亏,似乎可以宽恕,在社会上吃了亏,就记得很牢。
张玲:我并不是根据这一点就主张
子应当到社会上去,不应当留在家庭里。我不过是说:如果因为社会上
心坏而不出去做事,似乎是不能接受现实。
记 者:你们所谓“心险恶”,恐怕不过是
方面的看法,以男
来说,他们是必须要到社会上去的,因为要生活。而
则不然,因为她们还有一个家庭可以作逋逃薮,像男
就无法逃回家庭去,
因为还有家庭可回,所以觉得
心太险恶了。其实社会
心的险恶,向来如此,男
是一向遭遇惯了的。职业
的吃亏恐怕还是由于社会轻视
的见地,但是
也有占便宜处,像跑单帮
就处处占便宜。我想请问一问,就是
应不应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