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一面说,一面拉了就走。宝玉在后面跟着出了园门。到了贾母跟前,凤姐笑道:“我说他们不用费心,自己就会好的。老祖宗不信,一定叫我去说合。我及至到那里要说合,谁知两个
倒在一处对赔不是了。对笑对诉,倒象`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两个都扣了环了,那里还要
去说合。”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
此时宝钗正在这里。那林黛玉只一言不发,挨着贾母坐下。宝玉没甚说的,便向宝钗笑道:大哥哥好子,偏生我又不好了,没别的礼送,连个
也不得磕去。大哥哥不知我病,倒象我懒,推故不去的。倘或明儿恼了,姐姐替我分辨分辨。”宝钗笑道:“这也多事。你便要去也不敢惊动,何况身上不好,弟兄们
一处,要存这个心倒生分了。”宝玉又笑道:“姐姐知道体谅我就好了。”又道:“姐姐怎么不看戏去?”宝钗道:“我怕热,看了两出,热的很。要走,客又不散。我少不得推身上不好,就来了。”宝玉听说,自己由不得脸上没意思,只得又搭讪笑道:“怪不得他们拿姐姐比杨妃,原来也体丰怯热。”宝钗听说,不由的大怒,待要怎样,又不好怎样。回思了一回,脸红起来,便冷笑了两声,说道:“我倒象杨妃,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杨国忠的!”二
正说着,可巧小丫
靛儿因不见了扇子,和宝钗笑道:“必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赏我罢。”宝钗指他道:“你要仔细!我和你顽过,你再疑我。和你素
嘻皮笑脸的那些姑娘们跟前,你该问他们去。”说的个靛儿跑了。宝玉自知又把话说造次了,当着许多
,更比才在林黛玉跟前更不好意思,便急回身又同别
搭讪去了。
林黛玉听见宝玉奚落宝钗,心中着实得意,才要搭言也趁势儿取个笑,不想靛儿因找扇子,宝钗又发了两句话,他便改笑道:“宝姐姐,你听了两出什么戏?”宝钗因见林黛玉面上有得意之态,一定是听了宝玉方才奚落之言,遂了他的心愿,忽又见问他这话,便笑道:“我看的是李逵骂了宋江,后来又赔不是。”宝玉便笑道:“姐姐通今博古,色色都知道,怎么连这一出戏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说了这么一串子。这叫《负荆请罪》。”宝钗笑道:“原来这叫作《负荆请罪》!你们通今博古,才知道`负荆请罪,我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一句话还未说完,宝玉林黛玉二
心里有病,听了这话早把脸羞红了。凤姐于这些上虽不通达,但见他三
形景,便知其意,便也笑着问
道:“你们大暑天,谁还吃生姜呢?”众
不解其意,便说道:“没有吃生姜。风姐故意用手摸着腮,诧异道:发不好过了。宝钗再要说话,见宝玉十分讨愧,形景改变,也就不好再说,只得一笑收住。别
总未解得他四个
的言语,因此付之流水。
一时宝钗凤姐去了,林黛玉笑向宝玉道:“你也试着比我利害的了。谁都象我心拙
笨的,由着
说呢。”宝玉正因宝钗多了心,自己没趣,又见林黛玉来问着他,越发没好气起来。待要说两句,又恐林黛玉多心,说不得忍着气,无
打采一直出来。
谁知目今盛暑之时,又当早饭已过,各处主仆等多半都因
长倦之时,宝玉背着手,到一处,一处鸦雀无闻。从贾母这里出来,往西走了穿堂,便是凤姐的院落。到他们院门前,只见院门掩着。知道凤姐素
的规矩,每到天热,午间要歇一个时辰的,进去不便,遂进角门,来到王夫
上房内。只见几个丫
子手里拿着针线,却打盹儿呢。王夫
在里间凉榻上睡着,金钏儿坐在旁边捶腿,也乜斜着眼
恍。
宝玉轻轻的走到跟前,把他耳上带的坠子一摘,金钏儿睁开眼,见是宝玉。宝玉悄悄的笑道:“就困的这么着?”金钏抿嘴一笑,摆手令他出去,仍合上眼,宝玉见了他,就有些恋恋不舍的,悄悄的探瞧瞧王夫
合着眼,便自己向身边荷包里带的香雪润津丹掏了出来,便向金钏儿
里一送。金钏儿并不睁眼,只管噙了。宝玉上来便拉着手,悄悄的笑道:“我明
和太太讨你,咱们在一处罢。”金钏儿不答。宝玉又道:“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讨。”金钏儿睁开眼,将宝玉一推,笑道:“你忙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
,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话语难道也不明白?我倒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子里拿环哥儿同彩云去。”宝玉笑道:“凭他怎么去罢,我只守着你。”只见王夫
翻身起来,照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嘴
子,指着骂道:“下作小娼
,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宝玉见王夫
起来,早一溜烟去了。
这里金钏儿半边脸火热,一声不敢言语。登时众丫听见王夫
醒了,都忙进来。王夫
便叫玉钏儿:“把你妈叫来,带出你姐姐去。”金钏儿听说,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
不见
呢!”王夫
固然是个宽仁慈厚的
,从来不曾打过丫
们一下,今忽见金钏儿行此无耻之事,此乃平生最恨者,故气忿不过,打了一下,骂了几句。虽金钏儿苦求,亦不肯收留,到底唤了金钏儿之母白老媳
来领了下去。那金钏儿含羞忍辱的出去,不在话下。
且说那宝玉见王夫醒来,自己没趣,忙进大观园来。只见赤
当空,树
合地,满耳蝉声,静无
语。刚到了蔷薇花架,只听有
哽噎之声。宝玉心中疑惑,便站住细听,果然架下那边有
。如今五月之际,那蔷薇正是花叶茂盛之际,宝玉便悄悄的隔着篱笆
儿一看,只见一个
孩子蹲在花下,手里拿着根绾
的簪子在地下抠土,一面悄悄的流泪,宝玉心中想道:“难道这也是个痴丫
,又象颦儿来葬花不成?”因又自叹道:“若真也葬花,可谓`东施效颦,不但不为新特,且更可厌了。”想毕,便要叫那
子,说:“你不用跟着那林姑娘学了。”话未出
,幸而再看时,这
孩子面生,不是个侍儿,倒象是那十二个学戏的
孩子之内的,却辨不出他是生旦净丑那一个角色来。宝玉忙把舌
一伸,将
掩住,自己想道:“幸而不曾造次。上两次皆因造次了,颦儿也生气,宝儿也多心,如今再得罪了他们,越发没意思了。”一面想,一面又恨认不得这个是谁。再留细看,只见这
孩子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宝玉早又不忍弃他而去,只管痴看。只见他虽然用金簪划地,并不是掘土埋花,竟是向土上画字。宝玉用眼随着簪子的起落,一直一画一点一勾的看了去,数一数,十八笔。自己又在手心里用指
按着他方才下笔的规矩写了,猜是个什么字。写成一想,原来就是个蔷薇花的”蔷”字。宝玉想道:“必定是他也要作诗填词。这会子见了这花,因有所感,或者偶成了两句,一时兴至恐忘,在地下画着推敲,也未可知。且看他底下再写什么。”一面想,一面又看,只见那
孩子还在那里画呢,画来画去,还是个”蔷”字。再看,还是个”蔷”字。里面的原是早已痴了,画完一个又画一个,已经画了有几千个”蔷”。外面的不觉也看痴了,两个眼睛珠儿只管随着簪子动,心里却想:“这
孩子一定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的大心事,才这样个形景。外面既是这个形景,心里不知怎么熬煎。看他的模样儿这般单薄,心里那里还搁的住熬煎。可恨我不能替你分些过来。”
伏中晴不定,片云可以至雨,忽一阵凉风过了,唰唰的落下一阵雨来。宝玉看着那
子
上滴下水来,纱衣裳登时湿了。宝玉想道:“这时下雨。他这个身子,如何禁得骤雨一激!”因此禁不住便说道:“不用写了。你看下大雨,身上都湿了。”那
孩子听说倒唬了一跳,抬
一看,只见花外一个
叫他不要写了,下大雨了。一则宝玉脸面俊秀,二则花叶繁茂,上下俱被枝叶隐住,刚露着半边脸,那
孩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