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失检点，此
必归李靖矣！”叫
开了房门，室中衣饰细软，织毫不动，开载明白，同一禀帖留于案上，取来呈上。上写道：
越国府红拂侍儿张出尘，叩首上禀：妾以蒲柳贱质，得傍华桐，
虽不及金屋阿娇，亦可作玉盘小秀，有何不满，遽起离心？妾缘幼
受许君之术，暂施慧眼，聊识英雄，所谓弱
附兰，
萝依竹而已，
敢为张耳之妻，庸
其夫哉！临去朗然，不学儿
奔之态。谨
禀。
越公看罢，心中了然。又晓得李靖也是个英雄，戒谕下不许声扬，把这事儿丢开不题。但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齐国远漫兴立球场柴郡马挟伴游灯市
诗曰：
玉宇晚苍茫，河星实异钅甚。中天悬玉镜，大地满金光。
影蹁惊鹤，箫声咽凤凰。百年能底事，作戏且逢场。
常言道：顽耍无益。我想：在少小时，顽耍尽得些趣，却不知是趣。一到大来，或是求名，或是觅利，将一个身子，弄得忙忙碌碌，那里去偷得一时一刻的闲？直到功名成遂，那时须鬓皤然，要顽耍却没了兴致。还有那不得成遂一命先亡的，这便
的忙了一生。善于逢场作戏，也是一句至语。但要识得个悲欢，相为倚伏，不得流而忘返。
却说秦叔宝见了李靖，忙赶回下处。这班朋友，用过了酒饭，只等叔宝回来，才算还了店帐。见叔宝来了，众齐声道：“兄长怎么不带我们进城去？”叔宝道：“五鼓进城，什么事？如今正好进城耍子。”王伯当问起李玄邃，叔宝道：“所赍礼物，恰好拨在玄邃记室厅收；但彼事冗，不及细谈。闻知兄长在此，托弟多多致意。”因对众道：“我们如今收拾进城去罢。”
于是众豪杰多上马，共七骑马，三十多，别了陶翁，离了店门。伯当在马上，回
笑将起来道：“秦大哥，丑都是我们这些朋友装尽了。”叔宝道：“怎么？”伯当指众道：“我们七个，骑在七匹马上，背后二十余，背负包裹，如今进城，只得穿城走过去，行长路的到北方转来，就说了，这些路也认不得，错了路回来了。如今我们进城，却要在街道市井热闹去处，酒肆茶坊，取乐顽耍，带这些，可像个模样？”叔宝此时又想：“李药师的言语，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如今进城，倘有些不美的事务，跨上马就走了。若依伯当，他只要步行顽耍，恐有不便怎处？”伯当与叔宝，只管争这骑马不骑马的话，李如珪道：“二兄不要相争，莫若依我小弟。马只骑到城门
就罢了，这许多手下，带他进城，管甚么事？就城门外边，寻个小下处，把这些行李，都安顿在店。马卸了鞍鞒，牵在城河饮水，众
流吃饭。柴郡马两员家将甚有规矩，叫他带了毡包拜匣，并金银钱钞，跟进城去，以供杖之用。其外面手下，到黄昏时候，将马紧辔整鞍，等候我们出城。”众朋友齐道：“说得有理。”
说话之间，已到城门。叔宝吩咐两名健步：“我比众老爷不同，有公务在身。把回书与回批，可用托袋随身带了，这都是
命相关的事。黄昏时候，我的马却要多加一条肚带，小心牢记。”叔宝同诸友，各带随身暗器，领两员家将进城。那六街三市，勋卫宰臣，黎民百姓，奉天子之命，与民同乐。家家结彩，户户铺毡，收拾灯棚。这班豪杰，都看到司马门来，却是宇文述的衙门，那扎彩匠所缚灯楼。他却是个兵部尚书府，照墙后有个
圃，天下武职官的升袭比试弓马的去处，又叫做小教场。怎么有许多喝彩，乃是圆
的抛声。谁敢在兵部圆圆？就是宇文述的公子宇文惠及。宇文述有四子：长曰化及，官拜治书侍御史；次曰士及，尚晋阳公主，官拜驸马都尉；三曰智及，将作少监；惠及是他最小儿子，倚着门荫，少不得做了官。目不识丁，胸无点墨，穿了缤锦，吃了珍馐，随从的无非是一游食游手，谗谄面谀的光棍，帮闲他使酒渔色顽耍游
。这回一节，不会踢得一两脚，就赞他在行，他也自说在行，是以行天下圆的把持，打听得长安赏灯，都赶到长安来，在宇文公子门下。公子把父亲的圃讨了，改做个球场。正月初一，踢到这灯节下来，把月台上用五彩装花缎匹，搭起漫天帐来，遮了
色，正面结五彩球门，书“官球台”三字。公子上坐，左右坐二个美，是长安城平康巷聘来的。团圆无出其右，绰号金凤舞、彩霞飞。月台东西两旁，扎两座小牌楼。天下的这些回把持，两个一伙，吊顶行，辅行，雁翅排于左右，不下二百多。回上有一二十处抛场，有一处两根单柱，颗扎起一座小牌楼来。牌楼上扎个圈儿，有斗来大，号为彩门。江湖上的豪杰朋友，不拘锁腰、单枪、对损、肩妆、杂踢，踢过彩门，公子月台上就送彩缎一匹，银花一封，银牌一面。凭那有多少谢意，都是这两个圆的得了。也有踢过彩门，赢了彩门银花去的；也有踢不过，贻笑于的。正是：
材在骨中踢不去，俏从胎里带将来。
却说叔宝同众友，捱挤到这个热闹的所在，又想起李药师的话来，对伯当道：“凡事不要与争竞，以忍耐为先。必要忍到不能忍处，才为好汉。”王伯当与柴嗣昌，听了叔宝言语，一个个收敛形迹。只是齐国远、李如珪两个粗，旧态复萌，以膂力方刚，把些都挨倒，挤将进去，看圆顽耍。李如珪出自富家，还晓得圆。这齐国远自幼落，惟风高放火，月黑杀，他那里晓得什么圆顽耍的事？看着圆，大睁着两眼，连行也不认得，对李如珪附耳道：“李贤弟，圆骨碌的东西，叫做什么？”如珪笑戏答道：“叫做皮包铅，按八卦灾害数，灌六十四斤冷铅造就。”国远道：“三个的力也大着呢，把脚略抬一抬，就踢那么样高。踢过圈儿，就赢一匹缎彩、一对银花，我可踢得动么？”
这些话不过二附耳低言，却被那圆的听得，捧行下来道：“那位爷请行？”李如珪拍齐国远肩背道：“这位爷要逢场作戏。”圆近前道：“请老爷过论，小弟丢，伙家张泛伏侍你老家。”齐国远着了忙，暗想：“我只是尽力踢就罢了。”那个丢的伙家，弄他技艺粗巧，使个悬腿的勾子，拿个燕衔环出海，送与子弟臁心里来。齐国远见球来，眼花撩
，又恐怕踢不动，用尽平生气力，赶上前一脚，兀的响一声，把那球踢在青天云里，被风吹不见了。那圆的见行不见了，只得上前来，喜孜孜满面春风道：“我两小又不曾有甚么得罪处，老爷怎么取笑，把小的本钱都费了？”齐国远已自没趣，要动手撒野。李如珪见事不谐，只得来解围道：“他们这些六艺中朋友，也不知有多少见过。刚才来圆，你也该问一声：‘老爷高姓贵处那里，荣任何所？’今在京都相会，他相逢，就是故了。怪你两个没有理，故把你行踢掉了，我这里赏你罢。”就在袖里取出五两银子，赏了圆的，拉着国远道：“和你吃酒去罢。”分开众，齐往外去，见秦叔宝兄弟三，从外进来，领两员家将，好好央开路，再不肯让路。只见纷纷的都跌倒了，原来是齐国远、李如珪，挤将出来。叔宝看见道：“二位贤弟那里去？还同我们进去耍子。”却又一同里将进来。这四个地都是会踢球的，叔宝虽是一身武艺，圆是最有囗节的。王伯当却是弃隋的名公，博艺皆
，只是让柴郡马青年飘逸，推他上来。柴绍道：“小弟不敢。还是诸兄内那一位上去，小弟过论。”叔宝道：“圆虽会，未免有粗鄙之态。此间乃十所视的去处，郡马斯文，全无渗漏。”
柴嗣昌少年乐于顽要，接道：“小弟放肆，容陪罪罢。”那该伏侍的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