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不孝,无无信丧尽天良,我左原孙一朝错看与君相
,实乃平生之大耻!”
随着左原孙恶痛绝之责骂,柯南绪脸上血色尽失,渐渐青白,他突然手抚胸
猛烈咳嗽,身子摇摇欲坠,似是用了全身力气才能站稳,良久惨然一笑:“左兄骂的好,我此生的确做尽恶事,于君主不忠,于苍生不仁,上愧对天地,下惭见祖宗,但这些我从不言悔!唯辜负朋友之义,令我多年来耿耿于怀。当初我故意接近左兄,利用左兄的引荐陷害景王,事后更连累左兄蒙受三年牢狱之灾,天下
不能骂我柯南绪,左兄骂得!天下
不能杀我柯南绪,左兄杀得!”
左原孙丝毫不为所动,反手一挥长剑出鞘,一道寒光划下,半边襟袍扬上半空,剑光刺目利芒闪现,将衣襟从中断裂,两幅残片飘落雪中:“我左原孙自今起,与你朋友之义绝矣!不取汝命,当同此衣!”
柯南绪看着地上两片残衣,忽尔仰天长笑,笑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神似悲似痛:“左兄割袍断义,是不屑与我相
,我也自认不配与左兄为友。”他抬手猛力一扯,撕裂袖袍:“我当成全左兄!但左兄要取我
命以慰旧主,却怎又不问我当初何故要构陷景王?”
左原孙眼中寒意不曾有片刻消退,更添一分讥讽:“以你之才智,但凡要做一件事岂会没有万千理由?”
柯南绪面上却不期然闪过一抹掺杂着哀伤的柔和:“不知左兄可还记得景王府中曾有一个名叫玉迎的侍妾?”
左原孙微微一怔,道:“当然记得。”
景王府侍妾众多,左原孙对多数子并无印象,之所以记得这个玉迎,是因她当初在景王府也算引起了一次不小的风波。
玉迎是被景王强行娶回府的。若说美,她似乎并不是很美,真正出色之处是一手琵琶弹的惊艳,亦填的好词好曲,在景王的一妻妾中左原孙倒对她有几分欣赏。
景王于子向来没有长
,纳了玉迎回府不过三两个月便失去新鲜冷落府中。有一
宴请至天都面圣的北晏侯世子虞呈,偶尔想起来命她上前弹曲助兴,虞呈不知为何看中了玉迎,景王自然不在乎这一个侍妾,便将玉迎大方相送。
不料玉迎平看似柔弱,此时竟拒不从虞呈之辱,坚决不事二夫,被
迫之下摔裂琵琶当庭撞往楹柱求死。旁边侍从救的及时,并未闹出
命,虞呈却大扫兴致。
景王有失颜面,自然迁怒于玉迎,因玉迎以死求节,竟下令家当着众
之面
番凌辱玉迎,并以鞭笞加身,将她打的遍体鳞伤。
左原孙当不在府中,自外面回来正遇上这一幕,甚不以为然,在他的规劝之下景王才放过此事。
然而第二玉迎便投井自尽,景王闻报虽也觉得事
做的有些过分,但并未往心里去,只吩咐葬了便罢。倒是左原孙
怜其遭遇,私下命
厚葬,并将玉迎曾填过的数十首词曲保存了下来。此后事过,便也渐渐淡忘了,直到今天柯南绪突然提起。
柯南绪仰望长空,眼中的柔和过后是森寒的恨意,对左原孙说道:“左兄并不知道,那玉迎乃是与我自幼青梅竹马的子,我二
两心相许并早有婚约在先。我弱冠之年离家游学,本打算那一年回天都迎娶玉迎,谁知只见到一冢孤坟,数阙哀词,试问左兄若在当时,心中会是如何感想?我早存心志,欲游天下而齐治国之学,少不更事,自误姻缘,玉迎既嫁
王府,是我与她有缘无份,我亦不能怨怪他
。可景王非但不善待于她,反而将她折磨至死,不杀景王,难消我心
之恨,无
薄幸至此,左兄以为景王堪为天下之主乎?”
景王礼贤下士善用才能是真,然视子如无物,
虐冷酷亦是实
。左原孙略一思忖,正色道:“主有失德,臣当尽心规劝,岂可因此而叛之?我
受殿下知遇之恩,当报之以终生,不想竟引狼
室,实在愧对殿下!”
柯南绪神中微带冷然:“左兄事主之高义,待友之胸怀,为我所不及。但我从未当景王为主,叛之无愧!我杀景王,了却了一段恨事,却又欺至友而平添
憾,如今景王、虞呈皆已伏诛,我负左兄之
今
便一并偿还。无论恩怨,左兄都是我柯南绪有幸结
,唯一敬佩之
,此命此身罪谢知己!左兄欲取燕州,我绝不会再设阵阻拦,城内存有蓟州布防
况的详细安排,亦尽数奉为兄所用。在此之前,小弟唯有一事相求,还请成全。”
左原孙沉默稍许:“你说。”
柯南绪道:“我想请问那在横梁渡是何
与七殿下玉笛合奏
我军阵,可否有幸一见?”
左原孙回见卿尘与夜天凌不知何时已至军前,卿尘对他一笑示意,他说道:“王妃便在此处,你有何事?”
卿尘向柯南绪微微颔首,柯南绪笑中带感慨:“无怪乎琴笛如鱼水,心有灵犀,原来竟是王妃。一曲《比目》,七殿下之笛
意浓,风华清雅,王妃之琴玉骨冰髓,柔
坦
,堪为天作之合!琴心惊醒梦中
,那
闻此一曲,此生浑然困顿之心豁朗开解,柯南绪在此谢过,愿七殿下与王妃
永在,白首此生!”
误会来得突然,卿尘下意识的便扭看去。一旁夜天凌唇锋
抿,冷色淡淡,夜天湛温文如旧,俊面不波,俩个
竟都一言不发目视前方,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任何话语。
解释的机会在一愣中稍纵即逝,柯南绪已洒然对左原孙笑道:“当年左兄据古曲而作《高山》,小弟今亦以一曲别兄!”
左原孙完全恢复了平淡定,在柯南绪转身的一刻忽然说道:“你若今
放手与我一战,是生是死,你我不枉知
一场。”
柯南绪身形微微一震,并未回,襟袍飘然,没
燕州军中。
风扬残雪,飘洒空谷,七弦琴前,清音高旷。
巍巍乎高山,泱泱乎流水!
青山之壮阔,绝峰云,长流之浩汤,滔滔东去!
弦音所至,燕州军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喝,兵马催动,发起最后的进攻。
柯南绪的琴音似并不曾被铁蹄威猛所掩盖,行云流水陡然高起,回峰峦,响彻
云。
面对震动山谷的敌兵,四周战马躁动不安的扬蹄嘶鸣,千军候命,蓄势待发。左原孙唇角微微抽动,片刻之后,目中光遽现,抬手挥下。
随着身后骤然汹涌的喊杀,两军之间那片平静的雪地迅速缩小,直至完全淹没在红甲玄袍、鲜血冷铁的被盖之下,天地瞬息无声。
山水清琴,萦绕于耳,久久不绝。
千军万马之后,左原孙仰首长空,残风处,飞雪,泪满面,鬓如霜。
燕州行辕内,夜天凌缓缓收起城后取获的蓟州布防图,抬眸看了卿尘一眼。
卿尘侧首对左原孙道:“左先生执意要走,我们也不能阻拦先生闲游山野的意愿,只是此去一别相忘于江湖,先生让我们如何能舍得?”
燕州城,柯南绪咳血冰弦,丧命
军之中。左原孙似乎不见丝毫喜色,眉宇间反而带着几分落寞和失意,此时极淡的一笑,说道:“殿下如今文有陆迁、杜君述等少年才俊,武有南宫竞、唐初等智勇骁将,外得莫不平相助,内中更有王妃辅佐,我此时即便留在殿下身边,亦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何况燕州既
,虞夙孤立蓟州山穷水尽,已非殿下对手,我也确实无事能为殿下做了。”
夜天凌道:“当年先生来天机府时我便说过,你我非是主臣,乃是朋友相,来去皆由先生。只是先生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妨再小留几
,等攻下蓟州,我还想和先生对饮几杯,请教些事
。”
左原孙道:“殿下可是想问有关巩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