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经过数百年试炼挑选之后,天垣翁终于还是倾向选择王罗,可能近期便要公示天下。这也让钻营多年的毕宿无法接受,以至于要借外力,将竞争对手扼杀。
却不知,古音已对他生了厌,早做好了套索,等他自动向里钻了。
「嘿,古音那,又怎会是轻易示好的?」
李珣微微摇,忽又觉得这倒像是评判自己的处境,不免自嘲一笑。
再回过来看周围元气变化,却皱了下眉
。
他在禁法上最为擅长的便是「由此及彼」,也就是抽着一个线,慢慢将整条线索都整理清楚。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法通,百法通,只要线索理清,中间枝蔓均清楚明白。
偏偏星河中气机运转,全应天机,千万绪,随机变易,很难分得清
尾,他先前有星变图,算是抓着一个线
,可眼下这根线却与其他几百根线纠缠在一起,勉力抽出来一些,偏就碰上了一个死结。
这结不是说解不开,而是太费时间,李珣虽然见猎心喜,却还能分轻重,暗叹一声后,终于决定放弃。
他正准备找处隐蔽的地点,等时机到来,眼角余光处忽见强光一闪,那应该是一个御剑飞行的星玑剑宗弟子。
李珣这一路上也碰见了几个,并不以为意,只稍侧身形,将身子隐在影之下。
然而,回应着这道闪光,他脑中亦是灵光一现。
李珣猛然抬,正看到这剑光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似曲非曲的线条,朝着太微垣的方向飞去了。高空中的元气震
到达地面时,已微弱得很,但李珣仍若有所悟。
先前在脑中纠缠不清的诸多气机变化,似乎被这一道剑光轨迹剖开了些许,死结也有些松动,不过要想解开,依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建功的。
李珣摇了摇,
脆盘膝坐下,手上无意识地划动地面,想找出症结所在,哪知
还没有坐热,天上又是一道流光闪过。
李珣一惊抬,却见这道剑光几乎走的与方才同一方向,但速度之快,远在前一位之上。划过夜空之时,其轨迹亦有不同,比前一位要简洁犀利得多,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刻意的转向控制,从
到尾,一以贯之。
在这剑光没虚空之后,李珣猛地跳起身来,二话不说,拔腿狂奔。
他的速度自然没有御剑那样神速,然而行进间从容流畅,倒像是再得了一份星变图似的。
当然,不会再有送他星变图,可是这前后两个修士御剑飞行的轨迹,足以抵得过一张星变图而有余。
这两一前一后,恰恰都是在李珣思索星河变化的关节处,又同是从擎苍江方位进
太微垣。且缓急不同,层次有异,几乎就是一场最完美、最贴心的法门演示,让李珣尽窥其中堂奥。
而更为关键的,还是李珣此时的境界。
由于玉辟邪的压制和封锁,李珣还不清楚迈真
境会给修为带来多么大好处,可是在
神层面,他已经隐隐约约地发现了一些不同,眼下便是极好的例子。
两道剑光给予的冲击只是一刹那的事,李珣从这刹那闪光中,得到解开「死结」的启示,这是他本身的禁法修为所致。然而,在剑光闪动的同时,他竟似抛开一切外障,在恍惚中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直抵彼岸。
这类似于直觉,但显然又超脱于直觉之上,玄妙至不可言道。
李珣在修道途中,偶尔也有这么一丝感应,但如今这般,看似虚妄,却无比真切,则是从未有过。
所以,他才狂奔起来。
在这样高速的行进之中,对星河变化的推演与那直指本心的感应融而为一,几乎是方才启了个绪,便知晓结果,而中间各类枝节,无不了然于胸,倒似是本就印在脑子里一样!
如此妙意,何等畅快!
李珣心越来越好,也越跑越快,最后终于脚不沾地,御风而行。
此时他离约定的位置,了何止百里。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由于自己长时间的思索被一朝引,才一发不可收拾,大有势如
竹之感。而突进数百里之后,锋芒渐挫,再这么「嚣张」下去,他绝对是讨不了好。
再飞行了约小半刻钟,估摸着快要冲太微垣腹地,他也心满意足,又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决定返身折回。
李珣停下身来,观察四面形势。这里地势已低缓得多,像是个平原模样,登高俯瞰,四野茫茫,偶有低树清流,楼阁小屋散布其间,与星空辉映,静谧清爽,当属福地。
李珣却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福气,只因这边星力流动比擎苍江那里更为明显,且时有汐起落,倒与坐忘峰顶差不多。
星力粘稠时,所生成的穿魂光便像鬼火一般,如具实质,李珣可以清楚地感到星力慢慢浸毛孔,混
经络血脉时所造成的不适。
再待得久些,恐怕他真要不战而自伤了。
这时候,他偏偏想起了明玑。他才停留了几刻钟便是这种模样,明玑自被禁锢以来,已过了近一个月,那她此刻又会怎样?
念萌生之后,李珣心中便有些发堵。但毕竟还是理
占了上风,皱了皱眉
,他方一回身,心中警兆骤起。
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李珣身子一转,整个影倏然间虚化了,与漆黑的夜空融为一体。
才将身子隐下,太微垣处便有道剑光疾
过来,飞掠的轨迹距离李珣不过百尺之遥,只是对方停也不停,瞬间又飞向远方。
李珣长吁一气,知道这
只是凑巧路过,并没有发现他。然而,他的眉
也皱得更紧了。
刚刚双方差不多是擦肩而过,李珣很快便发现,这正是刚刚第一个从他
顶飞过的修士,这样来去匆匆,本身就有点儿不正常。
更重要的是,此掠过的瞬间,他看得很清楚,对方脸上铁青,
绪很不对
,嘴上甚至还在喃喃地骂,其中有两个字眼儿更是分外敏感,李珣遥遥地利用读唇之术翻译过来——
「明玑!」
这厮嘴上骂的竟然是明玑!
李珣心中大为震,他几乎在瞬间就计算出对方这来回所用的时间,继而判断出那
最远能够到达的方位——距他现在立身之处,最多三百余里。难道这就要到聚星台了?
他很快回想起毕宿所说的聚星台的消息。
因为确定这把火不会烧到太微垣,兼又牵扯到宗门隐秘,毕宿解答时,只说事发之地是抵达聚星台的必经之路,离聚星台直线距离也不算远。至于「不算远」是多远,他不说,李珣也没有问。
眼下看来,这距离竟似是触手可及!
李珣极罕见地犹豫起来。
若是纯以理智论,眼下他一身牵扯着各方变化,就算按着计划一步步推行,犹恐不及,何况再节外生枝,惹出事来?
可是,没见刚才那厮也就罢了,偏偏那骂骂咧咧过来,言语中又涉及到明玑,天知道眼下玉
处于何种境地!
李珣在空中怔了半晌,而当他回过神来后,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怎地竟又前飘了数十丈。察觉到这种状况,他哑然失笑,同时,也做出了决定。
当断不断,反受其。
既然他心中起了念,便不应该再首鼠两端,尤其是时间紧迫,有这耽搁的空档,指不定事
会起什么变化。他嘿了一声,身子猛然前窜。
可才飞出数尺,李珣心中猛然一震,手掌不自觉地抚上胸,那里玉辟邪独有的温润感觉依然存在。
怎么回事?刚刚他隐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