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好,只好先叫她进来房间里坐。
我倒了杯温开水给她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话才一说出口她就抱着我哭了起来,真是吓死老百姓。呆愣了一会儿,我只好顺势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纸也用了一大堆之后,怡君才起身抽抽咽咽地说:「我男朋友说要跟我分手…。」嗯?我总不能问是哪一个男朋友吧?真是失礼,我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子捷他不要我了。」说完又继续哭了。
黄子捷?他不会吧!怎么回事呢?他是怎么说的,怎么跟怡君提的?「你们不是挺好的…」我讲得有点心虚,只希望黄子捷跟怡君分手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可是那晚在阳明山上的画面不断地浮现,我一直想到他解下马尾回头得那一脸笑容,我的心就噗通噗通地跳超快的。
「我也不知道…,他刚才来找我,什么理由都没说就要分手。」她继续抽面纸擤鼻涕的。「那他现在走了?…」我的罪恶感攀升得极快,手僵硬得摸着怡君的头发。
怡君摇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听完他说话就冲上来…。」这会门铃又响了,梅芬来了吗?我不疑有他地开了门,啊,黄子捷…。
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惊讶的我的脸。白色衬衫加上黑色毛背心,一件深褐色格子裤的他,站在门口不发一语。…他把头发剪掉了,干干净净的脸庞加上轮廓明显,跟之前的他完全不一样。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很会发电的样子。没有多看他,我回头看怡君。
当然,可想而知。怡君是不会擅罢罢休的,她像疯了似地抓住黄子捷哭了起来说她不要分手。我没有说话地坐在床上看书(我真是镇定啊!),想假装不尴尬的样子却感觉一股视线盯着我,黄子捷对我的方向看着我没说话,而怡君背对着我抱着他哭,马的~这是什么状况?我不要加入战局啦!很想起身把他们都赶出去,又不忍心在这节骨眼上说些什么烂话,只能祈祷梅芬赶快来解救我。
「怎么回…事?小华?」梅芬一脸狐疑地上了楼来。god!我最爱妳了啦!梅芬!我拿了外套就往外面冲,拉着梅芬要出去。「你们小两口好好谈…。别吵了…我跟梅芬出去了。我门不关,你们继续…。」说毕便拉着梅芬赶紧下楼去了,我故意无视黄子捷的眼光。我不要看到怡君这样更不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别整我了,上帝!
我跟梅芬先到7-11买了热奶茶,然后走到乡公所的长椅那坐下。梅芬知道那种状况我也不可能待在那看戏,只能把房间让给他们谈谈了。现在是快半夜十二点了。算了,等到一点就去吴宇凡家集合好了,吃完宵夜少说也是凌晨两点,怡君他们也应该吵完了吧。不过苦了梅芬还得陪我聊天,我刻意不去提刚才发生的窘境,聊点无关痛痒的八卦事。
好不容易我跟梅芬撑到一点了,看见大哥的摩托车从篮球场旁边骑过来。吴宇凡从他家开了门出来,我跟梅芬各坐上一台摩托车吃宵夜去了。
说巧不巧地当我跨上大哥的车要走时,我看到一台黑色豪迈经过我们的身边,在乡公所那边停了下来。我回头去看,那个人把安全帽脱下来。…别说不可能,如果我的近视度数没加深的话,我想那个人是阿问。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这儿呢。我不晓得整夜混乱的心情还可以多糟多痛苦。直到我看到一个女孩走到阿问的面前,紧紧抱住阿问的时候,我的心彷佛被撞击几十公里远的地方去了。
不到十秒的光景,我觉得呼吸非常困难…。
chapter11
一顿好吃的宵夜就被我的情绪给糟蹋了。每次去吃小笼包,大家总要求我说些无关痛痒的八卦事,可今天我半个也说不出来。我满脑子不断浮现地是黄子捷的眼神和怡君的眼泪,还有阿问抱着一个女孩的画面(我想是他的天使吧)。不断错过转换又再度浮现,想在大家面前搞笑也没办法了,搞什么鬼啊!原来我的抗压性也是有底限的…。小笼包好像也看得出我的悲伤,今天的小笼包像灌汤包似的,馅里面多是水份汤汁,真奇怪。我咬一口之后就望着剩下半颗出神,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不对劲,当然在场的同学也都发觉今天的我有点诡异。彷佛我坐上一列没有系安全的云霄飞车上,突如其来的冲击可能让我摔出游乐场外头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明知道没有生命保障,为什么我傻到这种不要命的程度?真可笑。
回去还会看到阿问吗?回到宿舍黄子捷跟怡君还在吗?我还是干脆不回去算了呢?我用力地摇摇头大叹了一口气,完全呈现失神的状态。
「小华妳干嘛啊?图画不完了喔?」大哥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吧,看我一会皱眉一会愤怒的样子。我塞进嘴里一颗小笼包对着大哥摇头,很没形象。
「…咦?…明天老师不是要看稿?」吴宇凡还是说话慢吞吞又一付没在看人的样子。是喔,要看稿!我还没修完图呢!真该死!今天还是得回去宿舍啊…。
一股莫名的不安又冲上脑门,我喃喃地说:「啧,…不用睡了。」
有时候我豁出去的决心总是比害怕冒险的想法虚弱很多,想到这就觉得自己很没种。但偶尔,还是会以大局为重似的硬着头皮面对没有办法解决的次要的麻烦事,尽管下场会很难堪。我就是这种人。
黄子捷的眼神不停在刺探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想看穿我的心思打乱我的思绪。不断地逃避是不想跨越也不想逾越道德的边界,我说过我没有勇气冒险,况且还得伤人,我办不到。我想我对黄子捷是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感觉…,他只不过是朋友的男朋友罢了。
如果黄子捷是在刺探我的心思的话,那阿问肯定是在逼我挑战自己的那份安分守己的心情。很明显地,…我的反应很激烈。老实说我现在很想飞奔回去,冲动就好像一直挤压着我的神经细胞,虽然我刻意控制我自己的手脚却也止不住脑子里掌管情绪反应的脑细胞。
回家的路上,大哥还担心的问是不是毕制赶得太累了?我挤出笑容说没有,有点惭愧。但有朋友真好,我这么想着。即使回到家可能还得收拾「残局」,此时的我想把一切都抛开。我享受着大哥骑车狂飙在省道的晚风,有点冷,但我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不少。
回到乡公所(吴宇凡他家前面),跟大家到晚安之后我自己走回宿舍去。不过,我没有看到阿问在长椅那也没注意到他的车去了哪。也许他已经走了吧,我竟没有任何遗憾,反而是松了口气。我在害怕吗?…甩甩头我笔直地走回住处,开门时我愣住了,一部黑色豪迈就停在门口边。脚似乎被定住,我抬头望着每一层楼每一间灯还亮着或暗的房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我受到打击了吗?还是该为阿问高兴呢?我希望阿问能够幸福。从见到他的那一天的晚上便如此希望了…。只是在我左边胸口的秋千不停来回旋晃,撞击不到任何实体的东西却也无法完全没有感觉。盯着楼上好一会,我像是不带感情地机器娃娃似的走上楼,都忘有电梯了。
人的自私矛盾总在超自我的监控之下退缩回去,特别是我。
掏出钥匙开了门,黄子捷跟怡君都已经不在,也许是回到怡君的房间了吧。呆站在门口拖着迟缓的脚步,老实说我有点不太清醒。一个回身想将门关上却见黄子捷在楼梯口那走了过来,望着他我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沉沉地说:「…怡君呢?」
「睡了。」他有些疲倦地说。我点点头脱了鞋,拉着门把说:「那你也早点睡,晚安。」累到不想再挣扎,我想休息。
「我和怡君…」他想继续说,「算了吧。我们不可能的。那一晚的话就当作你在开玩笑。别整我了!你要玩可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