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
子，现在想起来真像在做梦！”潘占阳换了个半卧的姿势，懒洋洋地总结。更多小说 Ltxsfb.com酒和霄夜的双重作用终于使得他感觉到了一些热，伸手将领
处的皮毛缝隙拉大了些，露出肥厚但很粗糙的皮肤。
那是被
原上的罡风吹出来的粗糙，再厚的皮革也无法令其恢复原来的颜色。“你看上去像个发了财的马贼！”旭子用手推了他一把，笑道。“我让
给你烧些水洗洗吧，去去乏，顺便去去这身老泥！”
“木桶里扑腾不开，我习惯了在‘泡子’里洗。天就像一倒扣下来的大锅，四野没有，想泡多久就泡多久。不像这里，水很多，但找不到个僻静地方！”潘占阳摇
，拒绝。脸上的神态越来越像个未开化的胡。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他说话渐渐放肆，“如果想找
，也不用费劲下什么聘，请什么媒。吹个哨，她就乖乖地跟着你走。天上的星星就是蜡烛，地上的比床还软！”
“色鬼，你就不怕丛里钻出条蛇来！”旭子见对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笑着骂道，“你可完完全全变成胡了，一点不像读过圣贤书的样子！”
“圣贤书，读了有用么？”潘占阳举着酒碗，忿忿不平。“小时候，家里告诉我好好读书，将来能谋个好前程，吃穿不愁。结果等我十年寒窗熬完了，朝廷，他
的朝廷又不按时开科了。百万大军去东征，回来一半都不到。好在当年我跑得及时，否则现在就是辽东一捧土！”
“也不全是这样！”旭子不打算赞同他的意见，“你看，我不是好好活着么。”
“像你这样能活着回来，还能获得功名的有几个！”潘占阳
绪变得有些激动，放下酒碗，嚷嚷。“十个里有一个么？还是百个里有一个？他的狗
朝廷，如果当年他不把大伙
得走投无路，你我会去那鸟不拉屎的塞外么？他的狗朝廷，如果他给大伙一条活路，会有那么多造反么？”
旭子没法回答对方的质问，像他这样出身寒微，却能取得战功，顺利升迁的，在大隋朝十万中也找不出一个。有才华的得不到出，昏庸者身居高位，这已经是尽皆知的事实。但朝廷毕竟给了他一个机会，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缝隙，他毕竟像个根般从缝隙中艰难地探出了，看到了石块上面的阳光。
“有时候我更愿当个胡！”潘占阳手掌在空中比比划划，为自己的说辞壮声势，“你看胡野蛮吧，一个部落之内的男也打来打去。但他们重英雄，你有本事将别全打翻了，自然能得到应有的尊敬。咱们大隋呢，整个都是为世家开的。只要你不是那几大姓的，有多大本事都没用。原来还有个科考，让底下看到些希望。这几年科考也懒得开了，说什么唯才是举。狗，有才没才怎么衡量，还不是他们几家说得算！”
大隋朝选才渠道不通畅，旭子无法否认。但他依然不愿听别指摘朝廷的错，特别是潘占阳这样一个身穿胡族服饰的。“这几年不是
么，估计过些年就好了。从魏晋形成的传统，本朝一时也难以扭转得来！”
“将来会好？我怎么看不到。”潘占阳的摇得像波
鼓，“政令出于世家，他们会给自己找麻烦？依我之见，他们
不得别永远不出！如果这些掌握了权柄的家伙懂得为国而谋，那也算。偏偏他们遇到什么事都把自家的利益摆在社稷安危和百姓福芷前！”
“唉！”旭子叹了气，不再辩解。潘占阳说得都是事实，旭子自己也能看得见。他无法改变，所以只好选择麻木。
“世家当政，乃是大隋痼疾！拖得时间越长，越会病
膏胱！”见旭子闭不言，潘占阳越说思路越清晰，“底下看不到出的希望，只好扯旗造反。你知道我在路上看到了多少家反旗么，几乎每个郡县都有。可到了东都，裴大和虞大还叮嘱我，不准向你们的皇上说实话。跟我
代说如果陛下问起来，就回答‘天下太平，百年盛世！’”
慢慢地，有几颗汗珠从旭子上渗出来，被烛光照得晶亮。独孤林回京师之前，大伙在一起曾提过几个权臣串通起来蒙蔽皇上的事。他本希望独孤林回去后，会用地方上发生的事实将杨广从太平盛世的美梦中唤醒。但从潘占阳中听来，杨广显然还在梦游。不知道是独孤林没有机会接近他，还是他自己赖着不愿意恢复神智。
“你对皇上怎么说，难道你就不想说几句实话？”抱着一线希望，旭子低声问道。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乞丐，趴在地上等着一次施舍。
“你们的皇上根本没问。我看出来了，他根本不在乎。”潘占阳的回答里带着和李旭心中同样的失望。“仲坚，我今天大胆问你一句！”他翻转身，用胳膊支撑着脑袋，目光与李旭的目光相接，“大隋朝快完蛋了，你真的要为他殉葬么？”
“胡说！”旭子用力拍了一下地面，借力站起，大声反驳。“大隋朝不会亡，大隋，大隋朝还，还有重振的机会！”因为站得太猛，他的有些晕，晃了晃，用手臂扶住了墙面。
这是他曾经为之流过血，洒过泪的大隋，怎么可能轻易亡国呢?况且世到来对大伙有什么好处，少数可以趁机谋个出身，大多数却要赔掉身家
命。
“突厥在外厉兵秣马，为政者却丝毫没有察觉。世家大族眼中有家无国，根本不管朝廷会不会垮掉。底下百姓活不下去，流离失所。得不到出之的豪杰纷纷扯旗造反，与官军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的朝廷，难道还能久长么？”潘占阳也坐直了身体，有条不紊地分析。他在仰视李旭，但目光里没有丝毫尊敬。
“你已经见过了徐茂功！”旭子用墙壁支撑住自己的疲倦的脊背，“在来我这里之前，你去过瓦岗寨，对否？”他笑了起来，双眼中慢慢
出一丝寒意。“别说谎骗我，趁着我还把你当朋友。否则……”不用继续，黑刀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我的确见到了徐茂功。但不是主动去找他，而是找你的路上被瓦岗军给捉上了山。他当时很忙，根本没跟我多说话。只是留我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派将我送下了山。”潘占阳将身体向后挪了挪，低声解释。旭子身上的杀气太重，压抑得无法呼吸。但有些话他必须说清楚，否则误会将永远藏在心里。
“你不是说穿着这身衣服，山贼也会以礼相待么？”李旭将黑刀挂回墙上，冷笑着问。
“瓦岗军的确也没慢待我。发现我是个胡后，他们就将我献给了李密。然后我遇到了徐茂功，被他认了出来。李密和茂功一道问了我些塞外的况，问得比朝廷中那些大臣们还仔细。看得出来，他们对天下大势的了解比朝廷要清楚许多！”
提起对手，旭子打心底感到厌恶，“你觉得他们能取代朝廷，然后就想替他们做说客，对不对。但李密到底懂什么，除了装神弄鬼外，他和朝廷中的权臣有什么两样？你可以说他看到了朝廷的痼疾而造反，但他造反之后呢，提出了任何解决办法么？除了
坏，劫掠，将天下搅得越来越外，他还做过些什么！”
潘占阳又向后挪了挪，直到自我感觉安全了，才慢慢回答。“李密的确不是个能成大业的。但他很懂得借势。纵横捭阖在群豪间，游刃有余。就凭这一点，你就不可能尽快剿灭他。除了他和茂功之外，北方还有很多豪杰，未必有安天下的本领，但他们在一起，将大隋颠覆掉，却是几年之内的事！”
几年的部落大梅禄不是白当的，他现在阅的本领和分析时局的眼光比朝廷上的尸位素餐者强得多。大隋将，群雄并起，这是一个灾难，也是一个天赐良机。
“你不止见过瓦岗军首领。你也不光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