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陪谁,妹妹,也不怕你笑话,我和驸马这有名无实的夫妻呀……做了这么些年,我应该也要习惯了。”
我大惊:“姐姐,话不要乱说,外头都说姐姐你们……夫妻一心。”
她哽咽:“里子都没了,难道面子也不要了?”又连连喝了三杯,硬撑着张笑脸,“大驸马他……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我有如天打五雷轰,举杯的手颤颤抖抖,终是没拿住,一杯酒全洒在衣上却浑然不觉。
玉面黄郎、风采绝伦的天才神童,钦赐的大驸马,居然是个……是个不举……的男人。
她看我一脸震惊,自觉失态,只是苦笑道:“妹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就同你说这些,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我前世好歹也是快奔三的女人,也曾历经人事,哪会不知道,只急急抓住她的手:“我懂的,我懂的。”
她仍是呆呆的:“我知道你会懂的。”忽地住口望着我大惊,猛地冲起来撸起我的右边衣袖,看到那颗醒目讽刺的所谓守宫砂,释然一笑:“我还以为……还好!”
我无奈地笑了笑:“是啊,得用这个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呢!哪能乱来?只是我等将门世家,家父生前也疼得紧,也带在身边四处跑的,哪是那等诸事不知的黄口小儿?”
突然想到一事,不由得奇问:“姐姐,那外边传的什么小妾、私子呀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她正襟危坐,咬咬碎牙,恨声说道:“真真气死人就是这档子事。大驸马他……我也认了,可是他……他后来居然在屋子里养了两三个绝色少年,干起那些个龌龊勾当。我怕他那些有辱家门的丑事传了出来,又知道他近不得女色,遂派了个以前在宫里得力的丫鬟叫雁儿的,安排在他屋里。却不料其中有个专宠的少年,野心极重,最是会油嘴蜜舌的,竟是搭上了雁儿那贱人,后来燕儿渐渐肚子大了,那个少年又跑到大驸马那儿,又哭又闹的,非让雁儿生下孩子而且让大驸马认做嫡嗣,不然把这丑事告之天下。本来这好男风,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的,可是如果让外边知道大驸马……不行,皇家的脸可就丢尽了。后来大驸马带着那贱婢来跪求我网开一面,让我认做是自己的孩子。”
她又喝了两杯:“我怎能容得这等下流行为,成全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后来等雁儿生下了小子,收拾了那两个贱人,让奶子带着那孩子住在偏院,也算了了外边对大驸马府无嗣的种种猜测。”
我冷汗淋淋,原来不论古今,所有的上流社会,全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只见对面的长公主,缓缓地撸起袖子,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抹焱焱的红,灼得我心尖上都痛起来。原来,风光无限的公主背后,竟是如此的不堪……
见对面的长公主一杯又一杯不间断地喝酒,我挥退了远处欲上前的蔚蓝,自己也是一杯又一杯喝酒。
长公主见状,奇问:“妹妹听到信王回朝,为何不见喜色?不管怎样,信王总不会太亏了妹妹去,又是府中主母,怎会一叹再叹?”
我自嘲地笑了笑:“姐姐你知道,我这性子,和人投缘也还罢了,却是最最容不得受一丁点儿委屈,做主母又怎样?他不能一心一意待我,就是做神仙也不过如此。”
她点头:“是啊,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哪能有仙家做派?我自大婚起,理佛至今,连佛家的舍与得都做不到!真是可笑!”
不知不觉已是明月当空,银白色的柔光洋洋洒洒地扑洒面下。宽阔的湖面上一枝枝亭亭玉立的荷花在月光的映衬下,将水面点缀得分外妖娆。一阵微风拂面而来,那些荷花迎风起舞,摇曳生姿,一阵阵荷香传来,一丝一缕莫不让人心旷神怡。
一时间,我们两人竟是醉在这万千风情中,不自觉地一手拿壶离座,凭栏而望。
我侧头看长公主喃喃低语:“姐姐在干什么?”她念完后,仍是提壶猛灌几口,一脸失意:“我在求月神娘娘,让她赐我一个孩子。”
生命是残酷的,看到我们缩小又缩小的怯怯的愿望,我总觉得有无限的惨苦。
我冲口而出:“孩子……不要也罢,做人痛苦多,欢愉少……何苦……”
她停下手中动作,打量我半晌,叹道:“我看妹妹是天下第一等的洒脱人,竟也如此看待人生,看来做人着实不易。”
我不语,转身四处望了望:“天气越来越热,他们过两个月又得回来了,想想就闷。要是咱现在跳到内湖里,玩耍一番该有多痛快呀,再不济,只要能在屋子里弄了好地方,天天泡在水里,多舒畅呀!”这么大一个庄子,想我在21世纪的前半世,想游泳还得上游泳馆去,也觉得不大干净,也觉得……那个经济、时间也不宽裕,想想都寒碜。现在在这儿,地方大得很,想游泳已经向往很久了。
长公主杵在那儿良久,终是笑了出来:“好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也不知你是无情还是有情?罢罢罢,把本公主最后的家底子都掏出来给你罢了。在正西院的落玉轩那边,有个汉白玉的澡堂子,不大不小,玩水倒也合适,咱姐儿俩这边的房子仍是空着,在正西院拣两间相邻的房子,拾掇了住两月,你看怎样?”
我喝多了,本已晕晕乎乎,正好蔚蓝赶了过来服侍,听到此消息,更是兴奋得东摇西摆,扶着蔚蓝的手,踉踉跄跄地向公主走了过去,攥着她的衣摆,眼眸含笑:“好姐姐,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体己东西?一次全拿出来吧,惊喜一次齐全了最好。每回都让伶雪好生喜欢。”
她亦笑得灿烂:“哈哈,有好东西少不了你,全给你看了,以后叫本公主拿什么唬那些小丫头片子呀?”
说罢两人大笑,我放肆灌了几口,把手里的也不记得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空壶一丢,哐当一声,公主见状,有样学样,相视只顾狂笑……
第二天醒来,发现已是过午了,居然不是很头痛,奇怪。正要起身,只觉身上软软的,力气全无,几乎跌下床来。
正要唤人,双生姐妹走了进来,见状绯红立刻赶来扶我坐起。绿萼在一旁急问:“主子今儿起来头不大疼了吧?要不要喝些粥?”我虚弱地点了点头问:“怎么宿醉头不是很痛?”绯红笑答:“主子昨晚和公主殿下喝到后来,只是大笑,把我们都吓坏了,急急灌了好些醒酒汤,回房后我又运功给主子驱了酒意,应该不大会痛的。”
我应了声,想了想,又问:“公主呢?她昨晚没醉吧?现在怎样了?”
绿萼说道:“公主后来只是不肯回房,只是说要陪主子您聊会儿。紫烟姑娘看公主后来酒意上来,让绯姐姐帮着扶公主回了房,也运功驱了酒气。公主醒了有大半个时辰了,打发人问了两次,问主子醒了没?这粥也是蔚蓝姑娘熬了三个时辰,巴巴儿地送了过来呢。”
看了看空落落的院子,我不由得奇道:“昨儿个夜里的事,那些个闲杂人等没碎嘴吧?”绿萼回道:“主子放心,昨儿夜里只留了几个得心的人应付着。紫烟姑娘今儿一早还特地召齐了在场众人,紧了口,不碍的。”
绯红插口问:“主子,公主殿下刚刚让紫烟姐姐过来,说是让收拾一下,搬回西正院去住会子,是怎么回事?”
我想到昨夜两人的话,酒醉心里明,只是好笑,吃过东西,留绿萼带婆子丫鬟收拾日常喜欢的几件衣裳用服,自带绯红和四个小丫头过去听风轩。一进门,长公主便笑:“身子没什么不适吧?”
我没口称赞:“有了绯红牌醒酒丸子,喝多少都没关系。”
绯红听罢跺脚只是不依,又是一番好笑。
“妹妹,昨儿个夜里说要搬那边去住上个把月,还记得吗?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