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孩子,当初我本想让你进宫的,但皇儿的意思……后来我把那对波斯玛瑙镶绿宝石手镯赏给你,自然是抬你。”
“我知道,不是已经谢过恩了吗?”我撇撇嘴,怎么,想我谢你二次啊?
她好气又好笑:“那你第一次见他,出门喝粥的时候为什么要把镯子带在手上?”
我大骇,一时被唬住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知道?”
她很是满意我的表情:“不但我知道,反正该知道人的都知道了。”
“那……”
“呵,本太后告诉你,以后想要做什么,都得要背着人……背着人也不成,得方圆十里清场,鸡犬不留。不然,你当没人看见,其实暗地里呀,不止数十双眸子盯着呢。这富贵人家呀,尤其是王侯将府、皇宫大内,有人的地方便没有秘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刷地一下从我脑海一闪而过。
我彻底无语。天啊,是谁说穿越到古代的女主都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古代的人,无论男女诚实又好骗,没心眼,皮相又好,一个个都让穿越女哄得团团转,当仙女供奉着。晋江穿越,你欺我人美心善……
“所以说,你当初知道翊枫不是良伴的时候,你当真没有动一丝一毫的心思?你自个儿存有靠树乘凉的想法,如今反而一径恼他利用你?”
nnd,古人不但聪明,还个个眼睛装有x光扫描,把人的思想都看得透彻。
“既你和皇儿两人都存有心思,此刻他一意待你,你还不知足?现在要不要哄哄他?他待你是极不错的,如果是旁的女人在他面前动这些心思,早都不知哪儿哭丧去了。”
汗,太后,您老人家也太前卫了吧,这般话都说得出口。但是头可断,血可流,认输讨好……没可能。
太后一直在注意我的脸色,此刻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就知道你这猴头还有几分倔脾气。算了,不过这样也好,皇儿什么女人没见过,哪个都向他伏低称小,你杀杀他的锐气也好。”
这算什么?太后,你公报私仇啊?
“如果你真不想向皇儿示好,以后翊枫留着的那孩子,你不能直接带在身边养着。要么寻个远远的地儿,找一户良善人家,送过去寄养;要么寻个桥段,你让他远着几年,待不记得这些个龌龊事,再找机会带回来当义子养。”
“这是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她叹了:“这你都不懂吗?他是罪王之后,将来大了自会有那些有的没的心思,如果此时你不断了他的念,将来,你定会两头为难的。”
我暂时不去管怎样处置涵儿,眼珠一转,问:“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处处为我着想?”
她慈祥一笑:“因为有神的指引啊。”她断断续续地解释,原来她当初能当上皇后,是在背地里使了些手段的,后来又顺理成了太后,见张氏一府或多或少是因她满门而亡,自是夜夜不安,眼跳不止。她整日念经诵佛,一日在佛堂困极,迷迷糊糊看见菩萨身边的莲花童子从上头走了下来,朗声说道:因你缘故,张氏一府故亡,自是罪孽深重,如今虽你身处高位,又初一十五吃斋念佛的,而百年之后却是个福极薄的……她大惊失色,本最是信佛,连连叩头求菩萨宽恕。那童子见她极悔,才继续说道:张氏留有一遗女,和菩萨极是有缘,以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你日后自当事事尽力维护她,才得以安神定心。她心里怕极,忙问:她本是罪臣之女,难道要我干预朝政?那童子冷笑:说过尽力而为,哪要你逆天行事了?她大骇,竟是立刻醒了过来,着实出了一身冷汗,躺了几日,那日夜难安的情形居然大好了。
我好笑地想:想必是金童帮的忙了,以后有机会,还是得去谢谢他。
“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奇怪道,“你不会选一些什么你我有缘等原因来解释一下?”
她不置可否:“你把这些告诉别人,别人会信吗?再说菩萨都与你有缘,你自然不是那些个大奸大恶之人,况且我待你如此这般,你总归不会害我吧!”
说对了,大奸大恶,荼毒生灵的事我不干。但……但小奸小恶总是免了不的,像我这样一个大脚的罪臣遗女要自由自在地活着,还和他们最敬爱最尊贵的皇帝陛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暧昧牵连,总得或多或少扫清一些妨碍到自己的人,我没打算做个面面俱到、长袖善舞的女人。我只知道,和我作对的人,我都没打算以德报怨。
我叹了口气:“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要我帮你什么忙吧?”
她想了想:“皇儿现在待我是极不错的,但是我坐上这个位置,也是极不容易的。皇儿不喜外戚坐大,所以刘氏一族在京城也是不高不低地活着,族人都是些不成才的,本宫训了多次,不准在京中惹事,他们也不大听,明明官阶不高,偏偏得罪了不少人。加上我当权一事,以后难免会有人拿事出来为难我,皇儿那孩子,是个认理不认亲的人,如果将来有什么事,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得保住我的性命及太后之位。”
汗,难道她真的相信,我能左右皇帝?况且,目前的我,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了。只是,她一心一意记挂着这位子,难道后宫至尊有那么重要吗?
忽而又觉得凄凉,到了这种年纪,却还变本加厉地留恋身外物,真值得同情!诸般荣华富贵、绫罗绸缎,可帮得了她?
不由得想起她每次出场,那些个派头,觉得她宛如进入童话世界,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必要是真的?孤零零一个人,排场做给谁看。
从仁寿宫出来,因为太后待见,皇帝态度也暧昧不明,所以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倒也没敢给我甩脸,至少面上和和气气。
尤其是当何先寸步不移恭恭敬敬地送我到仁寿宫门口,再次证明了信亲王妃仍是太后红人榜第一人。
带着绿萼二人坐上宫轿晃晃悠悠地准备出宫,才走了十来步,只见轿帘一阵细微摇晃,再度静止不动。我大奇,忽又明白,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嘉靖半路抢亲吗。但是心里有口气憋着,怎么也不能生生咽下,遂忍了许久也不想去揭那轿帘。心里翻江倒海地转了几千个弯也没想出办法要如何解决目前这事。
终于我忍不住了,哼,总归是要见面的。一咬牙,下狠心用力一揭轿帘,哪知轿外一只熟悉而修长的大手也同时揭帘子,两人的手在帘子内外一瞬间轻轻地摩擦到了。我一惊,连忙准备把手收回来,那只手反应更快,一把拽住我的手,紧紧抓在手心里,意有所指低低地嗤笑:“看,又抓到了。”
转睛一看,四周并无他人。映入眼帘的仍是那一双温和俊雅的含笑双眸。
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想想不对,又立刻摆上一副欠我钱没还的表情,咬牙切声道:“陛下,这不好吧?臣妾还是戴罪之身,况且还有规矩在呢!”
那双眼眸一点也不计较我的敌意,亲切宠溺地看着我脸色变来变去,仍是一副欠揍的和煦笑容:“哦?咱们的信亲王妃现在才知道要讲规矩?以前……的时候怎么不说规矩呢?”我想起以前把他当抱枕、袋鼠妈妈的日子,一时闹了个脸红,啐道:“不要脸。”
他脸色一沉:“有这么同皇上说话的吗?来呀,带回乾清宫。”说罢一转身准备上御辇。刚开始看他变脸,我确实被唬住了,听说带回乾清宫,那是他住的地方。我便明白,这个大浑蛋,让我去那里肯定没好事。
刚刚消失了的宫女太监这时又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全跑了过来,我连忙死死拽住轿门,大声嚷嚷:“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周围的宫女太监哪见过这等阵势,全都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