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人、财、物力治之,尽皆有劳而无功,收效甚微。
每次决堤黄河都给两岸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受灾最为严重的当属中下游的黄泛区了,而济南府就是位于下游黄泛区中的重灾区。
由于近半个月来连降暴雨,黄河水位上涨,导致再次决堤,造成济南府境内十五个州县被洪水围困在水中,淹没良田数千顷,倒蹋民房无数,灾民流离失所,数十万人无家可归。
待洪水退去,人们便开始重建家园。
官府方面也陆续将朝庭拨来的赈灾银两和粮食分发给百姓,供其日常所需,以安抚民心,同时发出榜文,通令地方各级豪门大户均要上缴赈灾银两或粮食,以协助安抚地方百姓,以免流民四窜,打家劫舍。
在江湖上名声响铛铛的飞天堡作为济南府的头等大户,自然是首先响应,不仅捐献出十万两雪花银,而且主动承担起相应的赈灾义务,在济南城四个城门处均各自设置了一个赈济点,专门施粥济饭,以供前来济南城中避难的流浪灾民维持生计。
但是,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对于汹涌如潮的灾民而言,飞天堡的仁善之举只是杯水车薪,而大多数的灾民还是要靠官府来接济。
不得已之下,济南府开仓放粮,接济从四面八方涌入济南城的灾民,很快官府的存粮就被放空了,而后续援粮却迟迟未到。
醉月楼。
济南府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酒楼的老板张百万亦是济南府有名的大财主,不过与飞天堡的仁善相比,这张百万虽家财万贯,锦衣美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吝啬鬼,大奸商。
且不论他平时如何斤斤计较,就说眼下值此黄河决堤,灾民四窜的天灾之际,这张百万不积善修德,却令人在醉月楼的门前坐地起价,乘机哄抬物价,兜售米粮。
灾民们敢怒不敢言,却无人敢与之较劲,总不能不吃饭吧?官府的后续赈粮尚未来到,其他地方的粮店又没有粮食可买,只有他张百万这里有,狠心之下,不少灾民也只得咬牙挨宰,高价购粮。
就在灾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购粮之际,一个一身雪白的俏公子翩然而至,来到长长的队伍旁,盯着旁边那堆得小山似的粮囤若有所思地看着,顿时引起了正在一旁清点着帐目的张百万的注意。
他使了个眼色给身边一个斜眉吊眼留着八字鼠须的瘦竹杆似的老头,瘦笔杆顿时心领神会,迈着八爷步,踱到那白衣公子身畔。
对那白衣公子一点头,一哈腰,恭敬地问道:“这位爷好!醉月楼掌柜刘三儿在此向您问好。不知公子来此有何贵干?还请指教。”
白衣公子似乎未听到他说话,仍是自顾自地打量着那堆粮食,好象想得很入神的样子。
这下,刘三儿老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平日里上至官府衙门,下至乡间富绅,有哪个人见了自己敢不给三分面子的,眼前这小子竟然无视自己存在一样,好象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故意咳嗽了两声,总算将那白衣公子的注意成功转移到自己身上,刘三儿面上的热情顿时减去三分,却多了三分倨傲,不冷不热地说道:“这位公子,此地是售粮之地,敢问尊驾来此有何贵干?如有用到小老儿之处,请尽管吩咐!如若公子无事,还请不要在此地妨碍敝号做生意。”
将刘三儿的前恭后倨看在眼中,白衣公子并不介意,微微一笑,随口问道:“掌柜的,你这里一共有多少存粮?价钱又如何?”
刘三儿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顺口说道:“此处存粮共三百五十担,每担五两银子。公子要买多少?”
白衣公子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除了这里,贵号还有没有余粮?”
刘三儿闻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狡诈,问道:“公子可否先说一下要买多少,小老好去清点调配。”
“我要你所有的存粮!不知贵号能不能提供?”白衣公子仍是面带着微笑,但出语惊人。
“所有的存粮?公子不是开玩笑吧?”刘三儿先是大吃了一惊,随即心中一喜:有机会大捞一票了。
“怎么,怕我出不起价钱?这颗珠子如何?”白衣公子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颗鹅卵般大的夜明珠托在半掩的掌中。
伸颈望去,那明珠散射出千万毫光,充满着一股温润的光芒,那光芒照射在人面上,霍然令人精神一振,定睛细看,那珠子表面竟隐约浮起一股股的云雾似的烟气,散发着一种异样的香味。
“东海龙涎珠!”刘三儿虽然不是什么鉴定珠宝的行家,但跟随张百万多年,亦是识货之人,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珠子,知道这玩意价值连城,这东西乃东海深海蛟龙之龙涎精华聚气成珠形成,普通一颗小拇指大小的就可以卖到数百万两银子的天价,更何况这么大一颗,那简直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
不过,要得到这宝物十分的艰难,且不说那东海蛟龙如何寻找,就算能找到其行踪,也难以将其捕获,除非有传说中的异宝“东海索龙网”或许能有希望。
是以,这龙涎珠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只在传说中有罢了,其价值自然不言喻,绝对的价值连城。
“掌柜的,你说这珠子能不能买下贵号所有的存粮?”白衣公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能!能!能!肯定能!请恕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公子,得罪之处还请公子大人大量,不计小老儿之过。小老儿这就请示一下敝上,马上给您调拨粮食去。公子请稍候片刻!”
果然是有了银子好办事,那刘三儿见到这价值连城的珠子,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异常殷勤地一边招呼着这白衣公子,一边一遛小跑奔至张百万身边,唧哩咕噜地咬了一阵耳朵,说得那张百万眉开眼笑,频频点头。
随后,刘三儿飞快地离去。
那张百万踱步到白衣公子之处,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你要购买本号所有的存粮?”
白衣公子微笑道:“不错,正是在下!尊驾莫非就是这醉月楼的老板张百万张老板?”
张百万得意地道:“嗯,不错!算你眼光亮堂,老夫就是张百万。”
白衣公子笑道:“果然被在下猜中了。”
张百万打量着白衣公子身畔四周,疑惑地问道:“公子既然欲购下本号所有存粮,为何未见带有随从前来呢?
白衣公子轻笑一声,道:“哦,是吗?他们已经来了!”
张百万一愣:“来了?在哪里?公子不是一个人在此么,好象并未见到公子身边有第二个人呀?”
白衣公子朝一旁正望着他们一脸焦急模样的灾民们一呶嘴道:“怎么没人?他们不是么?”
张百万又是一呆:“他们是人,不过……难道公子说的帮手就是他们么?”
白衣公子未置可否,反问道:“怎么?难道不可以么?”
张百万如坠五里雾,摸不清他的底牌,只好顺口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他们又没多少钱。难道公子不怕他们趁机打劫么?”
白衣公子笑道:“不会的!他们劫什么劫,这些粮食本来就是我要送给他们的啊!”
张百万大吃一惊:“什么?你买这些粮食是送给他们的?”
由于吃惊,禁不住声音提高了八度,顿时刚才还吵吵囔囔、挤挤闹闹的队伍整顿时安静了下来,沉默片刻,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其间还夹杂着不少人的疑问和嚷嚷:“这位公子,你真要买下这里所有的粮食送给我们吗?”
“不会是真的吧?”
“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