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物都沉浸在这种静谧的环境里,似乎陶醉了,就连终日叽喳的雀鸟也安静了下来,享受着月光下的温馨。
一缕悠扬的琴声袅袅升起,在飞天堡的上空飘扬回荡,那琴声忽而婉转飘忽,如春日蝴蝶翩然飞舞,忽而清快流畅,如山间小溪急流而下,令人精神不由一振。
王嵬龙盘膝坐在屋里床上正想着那股怪异真气的由来,听闻琴声,忍不住好奇,遂信步走出屋外,循着那琴声传来的地方飘然行去。
穿廊过院,很快就来到一处清静幽雅的庭院,院中处处假山,怪石嶙峋,正中有一凉亭。
四面散发着阵阵幽兰的清香,给人一种温馨,一种宁静,一种安祥,宠辱皆忘,直有一种出尘离世之感。
越接近凉亭,这种清香越加浓厚,人就越觉得神清气爽。
凉亭中,置有一方石案,此时正有一妙龄少女垂首抚琴,旁侧一个乖巧伶俐的丫环肃手而立,凝神倾听,石案上一盏烛台,散射出暖暖的光芒,照在抚琴少女的脸上,映出她那清丽脱俗的姿容,凉亭四周四盏气死风灯高高悬挂,照射出一片昏黄的光芒,与案几上的烛光融汇在一处,令人仿佛置身黄昏时节的夕阳下,显得异常温馨和安详。
“啪啪……暗香浮动,浊浪排空,独坐幽篁清亭中,妙音直上灵宵宫……”和着琴音和掌声的节拍,王嵬龙一边走近凉亭,一边很有节奏地随口吟诵道。
听到王嵬龙的声音,琴声嘎然而止。
那专心抚琴的妙龄少女正是飞天堡的大小姐柳如烟,见王嵬龙信步行来,不由想起他为自己疗伤之际的情景,不由芳心一荡,起身对王嵬龙微微一福:“如烟多谢公子为小女子慷慨赠药疗伤,并助如烟提升境界的重生再造之恩。”
“久闻柳姑娘的琴艺是江湖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过奖了!公子适才随口吟诵,出口成章,且与如烟的琴音合得恰到好处,想来公子必是谙琴之人,还请公子指教!”
被王嵬龙一夸,柳如烟不由娇面绯红,为转移注意力,乘机向王嵬龙请教,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给自己无限好感的人,一定精通音律,这对于一向喜欢琴技的她来说,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是呀是呀…王公子吟诵节拍与小姐的琴音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想必王公子一定是个精通音律的高人。就请王公子露一手,让嫣翠开开眼界吧!”嫣翠丫头知道小姐的心思,自然跟着起哄道。
“好!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献丑了!”
王嵬龙爽快的应承下来,端坐石凳,双手抚琴,指尖轻轻一拨琴弦,一串妙音自指间滑落。
初时,琴声如巍巍高山,气势磅礴;继而好象东海波涛,连绵不绝。又如涓涓细流,声响空山,恰似空谷回音,渺远幽深。接着幽泉出山,风起云涌,一时间,淙淙潺潺的小溪已成滔滔不绝的江水,叮叮咚咚的山泉变成汹涌澎湃的大海。此刻息心静听,宛如身处危舟,飘流长江黄河之上,随波逐流,浩浩荡荡。最后舟入大海,碧波茫茫,偶尔闻有余波激石之声。
空灵、悠远、激扬、虚静,种种感觉,皆印于心。
琴韵飘飞,仿佛深入众生魂魄,轻叹细诉,令万物息息相通,浑融一体。
这天籁般的琴音,穿堂入室,悄然进入人们的梦乡之中,融入脑海,音色之美妙,竟令人如同夜游之魂,一个个带着惺松迷惘的睡眼,迷迷糊糊随着琴音被引来庭园。
一时间庭园内外,聚集了大片的人流,上至堡主柳清源夫妇,下至长工杂役,莫不屏气凝神,专注地倾听着这天籁般的妙音。
随着音调一变,声调低沉肃穆,音色哀伤凄楚,仿佛万里晴空瞬间乌云密布,压得人心头沉甸甸地,阴郁苦闷,悲凉不胜,几许无力,几许黯然,几许神伤,袭上心头。
当众人情绪被压到最低谷时,琴音又是一变,时而山花烂漫百鸟争鸣,春意盎然,时而风摆荷柳雨打飘萍,夏日炎炎,时而硕果累累野果遍地,秋收喜人,时而北风萧瑟寒意逼人,冬雪茫茫,不知不觉间,让人滑过四季,遍尝风霜雨雪,几许感慨,回味无穷。
众人的情绪也随着那琴音时喜,时怒,时哀,时乐,面上的表情也随之千变万化,姿态千百。
当琴声掠过四季,众人眼前的景物也跟着一变,眨眼间又回到了渺茫无际的大海之上,随波逐流,伴随着海浪载浮载沉,骤然间天昏地暗,风云变色,海面上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一个巨大的漩涡急流出现众人眼前,一股奇大的吸力将众人吸向那漩涡,力量之强,令众人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当众人眼看就要被那漩涡吞没之际,空中骤然间炸出一个巨大的青色霹雳,劈在那漩涡的正中心处,激起十数丈高的巨浪,将众人高高抛起,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圆弧,在远处的海面上载浮载沉。
与此同时,一阵悠扬曼妙的乐声从空中传来,飘渺不定,仿佛从九天之外而来的仙家妙
音一般,万重云层竟被这乐声逼得向两边分开,阳光倾泄而下,空中现出一道天河般宽阔的金光大道。
海面上那漩涡之下的东西似乎被空中洒下的万道金光激怒了,再度掀起两道数十丈高的巨浪,漩涡开始加速急旋,伴随着海水急速的旋转,一个十余丈长,生有一对黑色双翅的巨大蛟龙破水而出,冲天而起,掀起滔天大浪,荡起洪峰巨波,将众人一次又一次的抛起,一次以又一次的抛落,再一次次的掀起,一次次的摔落,如此周而往返,众人被那滔天洪流抛得昏昏沉沉,几欲进入昏睡状态。
……
正当众人迷迷糊糊之间,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空中好似同时炸响数十个焦雷,响彻云霄,直震得众人身躯皆是一震,齐齐进入发呆状态。
久久…久久…
随着一声暮鼓晨钟般的朗喝,众人方始清醒过来。
呆看清四周的景物,众人均不由大吃一惊:这是在哪儿?
只见月光照耀下的庭园中凉亭四周的树梢上、假山上,草地上…到处停立着各种各样的鸟雀,不知凡几,初看之下众人还以为来到了鸟的王国。
这些鸟雀都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呆头呆脑的,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心神一般。被那喝声惊动,这些鸟雀这才发现四周竟站满了人,直惊得一阵鸹噪乱鸣,展翅齐飞,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柳清源愣了半晌方才惊叹道:“此曲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传啊!老夫实在是想不到,王少侠竟有如此惊人琴艺,真奇人也!”
其他众人也纷纷向王嵬龙投来惊才绝艳般的诧异目光,目光中充满了钦敬之色。
王嵬龙汗颜道:“前辈所言,实令在下惶恐之至。在下一时不察,误将柳姑娘心爱之琴弦弹断,还请前辈和柳姑娘见谅,他日在下必当另择良琴以加倍奉还。”
众人这才发现那方石案上的古琴琴弦果然已崩为两断。
适才那声惊暴之音正是王嵬龙兴之所致,不知不觉用上了九龙伏凤琴曲中的一个音调,那伏凤琴曲自古相传,其威力又是何等厉害,又岂是寻常古琴轻易能演奏出的?尽管这音调在伏凤琴曲中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但仍旧不是柳如烟这寻常之琴所能承受得了的,没在最初弹奏时崩断就说明这架古琴的质地已是相当好了。
饶是如此,还是把飞天堡上下知情的人给吓得连连咋舌。要知道柳如烟的古琴,是老爷子在云游之际,采上等梓木和上等青木,取二者之精华结合,以渤海虎蛟筋做弦,铸成此琴。那渤海虎蛟极为难缠,当初还是飞天堡众人花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