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声 （四 下）
第二天一早，王洵带着满肚子疑问赶到了常乐坊斗
场。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谁料到平素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扎在斗场里的宇文至却突然转了
，居然迟迟没有现身。
倒是平素不怎么出现的秦家哥俩，今天也早早地赶来了。与王洵互相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吩咐健仆从身后的一辆敞篷马车上，搬下来十几个乌漆描金的笼。
那笼子里面的斗个个体型高大，毛色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花费重金专门培养出来的良种。虽然说朋友之间有通财之义，王洵还是上前拱了拱手，笑着谢道：“又让两位哥哥
费了！其实两位哥哥不必如此，咱们的场子里，拿得出手的“大将军”还有好几只呢！”
“都是朋友送的，不值几个钱！养在家里边，只会越养越颓废。还不如拿到场子里来早点接受历练。”秦国模看了他一眼，笑着给出一个听上去非常顺耳的理由。
秦国祯年龄比哥哥小两岁，格也不像哥哥那般沉稳，挥了挥手，非常不耐烦地道：“二郎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们也是场子的
东不是?怎么也不能年年白拿分红，出了事
却让你一个
担着！”
“二哥客气！”王洵无言以对，只好感激地抱拳。
还不到开业时间，三个便站在大堂里面一边监督伙计们收拾场子，一边闲聊。随便扯了几句之后，秦国模四下看了看，很是惊诧地问道：“怎么没见子达？按道理，平常这个点儿他早就来了？”
子达是宇文至的字，此刻听秦氏兄弟提起，王洵不由得在鼻孔里冒出一丝苦笑，“我也正找这小子呢？平时赶都赶不走，今个儿却却不知道跑哪去了！两位哥哥昨晚去见虢国夫，她没难为你们吧？”
“没有。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家常，还留我们哥俩吃了晚饭。她那个，其实心肠挺好的！”秦国模想了想，微笑着回应。
“虢国夫留你们哥俩吃晚饭了！天哪，你们居然在虢国夫家吃了晚宴！”没等王洵接
，门外突然闪进马方的身影，鼻梁上贴着块硕大的膏药，却依旧无法令他那
般尖细的嗓音变得稍稍粗犷分毫。
“一顿便饭而已！”秦国模回过
来，笑着跟他解释，“去年我一个同宗族叔想续弦，还是虢国夫出面给牵的红线呢。新婶娘是她的一个远房表妹。所以，按辈分，我跟国祯还得称夫一声姑姑！”
“天哪！天哪！天哪！”马方才不管别话里话外隐藏着什么意思，只管一味地抱着脑袋大叫，“你们居然有幸去参加虢国夫家的晚宴。居然不带上我？要知道，整个京师，想去一亲虢国夫芳泽的，全部加起来从光化门能排到曲江坊！如何？那虢国夫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那样……..”（注1）
“行了，哪都有你。”见马方越说越不像话，王洵只好上前打断，“守直，昨天你回家没事吧。伯父没有接茬罚你？”
“是啊，我们还以为守直最近肯定要在床上趴上十天半个月呢！”知道马方就是这种无遮拦的格，秦家两兄弟也不跟他多计较。上前几步，目光围着马方上下扫视。
“嘿嘿！”马方马守直得意洋洋地笑了笑，露出一整齐的牙齿，“我阿爷昨天在户部当值，压根儿就没回家。最近朝廷里边好像事特别多，估计没十天半个月的，他很难抽出功夫来管我！”
“怪不得你小子今天尾
一直翘着！”众点点，纷纷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宇文子达呢，他今天没来？”转眼之间，马方也发觉今天斗场缺了一点热闹气氛，目光约略一扫，便找出了具体原因。
“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王洵笑着摇。
找不到宇文至，马方的注意力便转到了另外的事上，“二郎，两位哥哥，昨天你们抓到那伙外乡没有？
的，可把我给打惨了！回家后
都没法沾床，楞是趴着睡了一宿！”
“追倒是追上了。不过打了个平手！”王洵笑着点，然后看似很随意地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看那几个外乡，不像故意惹麻烦的主啊！”
“我哪里知道啊！”马方的回答，让所有哭笑不得，“我正在里边小间里边看热闹呢，子达兄在大堂已经跟打起来了。我见他要吃亏，就赶紧上前助拳。谁料想那几个外乡看着都是文弱书生，下手却一个比一个狠！”
轻轻皱着眉，王洵将目光转向秦家哥俩。那两兄弟也苦笑着摇，“别看我们，我们两个也是稀里糊涂被子达给卷了进来。听到动静时，守直已经趴在地上了。都是自家兄弟，我们怎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揍…….”
“这仗打的！”王洵不住地摇苦笑，心中更确信是宇文至刻意惹事，把大伙全给卷了进去。可宇文至平时的确不是这种陷害朋友的，那他这样做，到底因为什么？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事实上，不只他一个满雾水，秦氏哥俩个昨天回到家中，也觉得白天的那场仗打得稀里糊涂。所以，他二今天才借着给斗场补充斗的由，一大早赶过来探寻究竟。此刻找不到宇文至，又见王洵的眉上隐隐冒着一黑气，就明白其中猫腻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几分，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
只有马方一个没心没肺，看不出别的脸色，自管询问昨天另外一场“战斗”始末，“怎么会只打个平手？二郎，他们居然能跟你打个平手？什么来路，居然如此厉害！”
“若是名字被伯父知道，恐怕再躲上十天半个月，你也难逃一顿家法！”看了看他，王洵苦笑着回应，“跟我
手的那个家伙叫李白。另外还有高适和岑参，都是进士出身。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
“呃！”马方大声打了个嗝，一气差点没喘过来。他家教严格，在户部为官的父亲天天拿当世才俊来给他做榜样。诗李白正是其中之一，高适和岑参二的名字听得比李白少了些，但也是他努力要学习的对象。不肯上进，还把学习目标给打了，这个罪名要是被马方的父亲抓住，恐怕他的被打成四瓣都不算完。
见马方被吓得小脸儿煞白，秦国祯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已经化敌为友了。老雷明天正午在临风楼做东，让咱们几个跟李白他们握手言和。记住了，明天正午。这回你结的都是一时才俊，即便喝多了，伯父肯定也不会教训你！”
听见雷万春的字号，马方立刻又雀跃起来，“老雷？是雷大侠么？他什么时候又回京师了？怎么不提前跟咱们打个招呼。他上回答应我的渤海国弯刀，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有些的名字就是不禁念叨，马方的话音刚落，雷万春那高大的身躯已经从门挤了进来，“谁在念叨我？我说呢，从早晨起来就老打
嚏。好了，别念叨了，老雷我送上门了！”
说罢，笑呵呵地朝门换筹码的柜台上扔下一个沉重的大包裹，砸得柜台咚咚做响，“都是些以前走江湖时结识的朋友送的，大伙随便挑几样带回家去孝敬长辈，也算我的一份心意。小马四，你要的弯刀也在包裹里边。小心些，已经开过刃的，别割了手！”
“哎！”马方答应一声，飞一般冲过去，打开包裹。里边除了两把带鞘的宽刃弯刀外，还有几串珍珠，数件玉器。都是以分量和个见长的塞外货。秦氏兄弟和王洵知道雷万春自从跟了张巡之后，手一向不太宽裕，赶紧上前把包裹重新收拾起来，拱手谢道：“怎好又劳雷大哥费？你一个县尉，才拿几个薪水！”
“嫌我官小了是不？”雷万春一板脸，双目瞪得滚圆，“嫌我官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