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无
，宁凛从家里疯了一样跑出去，他就靠自己的直觉，靠双胞胎的心电感应，他知道出事的是宁冽。
他要赶去他的身边，他要救他。
可来不及了，任凭他跑得再快也没用。他在警校的体能成绩永远名列前茅，他跑二十公里能做到不落江喻一步，可他还是来不及。
那一声枪响过后，宁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从老街到云桐街，不过短短一段距离，从老街到机场，也只有短短的一段距离。
他没来得及救下毒瘾发作的宁冽，也没来得及见到坐上飞往异国飞机的匡语湉。
天幕像是被泼下大片的昏黄颜料，一层层晕染开来，近乎纯粹的黑和浓度极高的黄
织，照得间仿佛再无长夜。
宁凛嘴唇发白，浑身都在发抖，他跑过街
，撞进了来的怀抱。
他将他死死拖着，发了狠地紧抱着，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江喻下手揍过他，也恨铁不成钢地骂过他，唯独从未像此刻一样，将他搂在怀中，如同一个真正的父亲，害怕自己疼
的儿子就此碎掉。
他说：“宁凛，不要看，不要去看。”
他说：“他死得很快，不算痛苦，尸体已经带走了。”
他说：“你……哭吧。”
宁凛无法再安慰自己没事，也无法再装瞎欺骗自己。
江喻不会骗他的，他从没抱过他，他说的是真的，宁冽死了，宁冽已经死了。
他的眼红地快要滴血，嘶哑着嗓音，开想问“为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一旦悲伤到极致，是说不出话的。
宁凛在江喻的怀里嚎啕大哭，江喻把他拖上了车，又说了点什么，可他什么也听不清了。
后来，江喻带他回了寮州一趟，去了寮州缉毒大队。
在那个办公室，宁凛见到了那个姓叶的队长，也听到了那个叫程寄余的男的故事。
印象里，叶队只讲了几个名字，宁凛对那天的记忆不多，可那几个名字却跟刀刻一样凿在他的耳边，来回作响，要他余生都不得安宁。
他说：“有目击者称，那天晚上他看到宁冽杀。”
“那个地方没有监控，目击者说他看起来很像
状态有问题的样子，一个呆呆坐在尸体旁边，手里拿着一把枪，身上全都是血。”
“目击者感到害怕尖叫出声，他才反应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杀’。”
“目击者从现场逃跑，他也没有追上来，就傻了一样重复着说同一句话，说‘我没有杀’。”
宁冽没有杀。
宁冽怎么可能杀呢。
那是他的亲弟弟，虽然从小顽劣，不学习，但始终坚守为的道德底线啊，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杀。
不可能的。
宁凛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宁冽相依为命了。他不是个好哥哥，脾气有时
躁，
格大男子主义，也许是自小就少了父亲的陪伴，他不明白何为“长兄如父”，对宁冽始终缺少了一分耐心和关怀。
宁冽和他一样，他们都是缺的男孩，自小不懂得为何物，得到时便分外珍惜。
宁凛那时候有匡语湉一心一意地着他，他从没被这么好好珍视过，对这份心意就格外看重，分给宁冽的关心就更加少了。
他是有了，可宁冽没有。
连他这个唯一的哥哥，都对他越来越漠视，越来越冷淡。
宁冽就这样一个
复一地生活着，终于，在宁凛和匡语湉最暧昧的时候，也是在他对他最不关心的时候，张芳菲出现了。
她不是个好母亲，甚至不是个好
，可她的出现还是给宁冽带来了惊喜和久违的感动。他不在乎张芳菲是一个看起来“不标准”的妈妈，也不在乎她的痞子男友赵光荣一身流里流气，贼眉鼠目不像好。
他只是很开心，他又是个有要的孩子了，尽管张芳菲和赵光荣有时行为腌臜，但他仍然控制不住想要接近。
张芳菲对他说，会带他去美国过好子，母子俩再也不分开，他信了，为此还特地去办理了护照。
她还说，她有很多好东西，先免费给宁冽尝一尝，等他喜欢上了，再去和赵光荣买。
买不起？没关系，帮着赵光荣一起卖就好，赚了钱，再去买就是了。
不正当的买卖？不不不，怎么会呢，好孩子你要相信妈妈和赵叔叔，妈妈怎么可能骗你，妈妈是世界上最你的啊。
对了，不要告诉你哥哥……哎，反正他又不搭理你了，你还和他说什么？在他心里，只有他的小朋友最重要。
你听妈妈讲，这是妈妈和你的秘密，只有你知道。
好孩子，只有你知道。
……
江喻说了一个名字，他说：“赵光荣只是他手下的一条最不起眼的支线的支线，张芳菲和他同居多年，一直和他一起贩毒、吸毒。”
顿了下。
他接着说：“宁冽也是。”
宁凛把
埋下去，他的心好疼，从没疼成这样子过。他低下，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吸毒？
杀？
他们在说谁？
说他那个双胞胎弟弟宁冽么？
他说：“你们刚刚杀了他，现在又来污蔑他。”
江喻皱起眉。
宁凛猛地抬起，大吼：“这就是警察？这就是正义？！狗
警察，狗正义！！我
你妈的——”
江喻按着他，把他往沙发上按，厉声道：“宁凛，你冷静一点！”
“我你妈
的冷静！”宁凛翻身，将江喻摔到地上，“我不要冷静，我他妈不需要冷静！我只要我弟，我只要我弟活着！！”
叶队转过，
地、重重地叹了气。
江喻被他摔得很疼，但他没有骂他，宁凛宁可他骂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满满的悲怆。
他对宁凛说：“宁凛，你弟弟已经死了。他毒瘾发作，在云桐街企图抢劫钱财，挟持的质受了惊吓，哮喘病发作，警方是为了质的安全才不得不开枪。”
江喻攥着他的手，慢慢站起身，他苦笑道：“就连挟持质的时候，他手里拿的那把枪，还是当初被指认杀时的那把。”
证物证俱在，宁冽是毫无疑问的杀凶手。
宁凛红着眼，哽咽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反正他迟早都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是吗！”
江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死，他也应该死于法律制裁，而不是强行击毙。是他自己走岔了路，宁凛……”
“他没有。”宁凛打断他。
他说：“他没有杀。”
一字一顿，说道：“宁冽没有杀。”
对于张芳菲，宁凛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张芳菲也是他的亲妈，但从她重新出现在老街的第一天，她就摆明了不喜欢他，对他的态度连陌生都不如。加上宁凛和宁冽不同，他是亲眼看着宁父跳楼的，比起弟弟，他对这个亲妈的接受度低了很多。
宁凛一直不愿意在宁冽面前过多谈及当初母亲抛夫弃子和父亲为
自杀的事，他甚至把老街里嚼过这事儿舌根的都揍了一遍，叫他们不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