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校内实习”选择的岛屿都不同，春月那一届选在一个热带孤岛上举行。
孤岛与世隔绝，原始森林
湿炎热，大树遮天蔽
，蟒蛇鳄鱼在暗处蛰伏。
组织提前派
安装在岛上的监控设备让春月一个接一个地毁掉，监视的教官们渐渐感觉到不对劲，甚至紧急与位于世界各地的高层们举行视像会议，问要不要提前派上岛。
有高层同意，也有不同意的，最终由当年不过二十五六的欧晏落落锤决定，“校外实习”继续。
只是后来出了些意外。
第叁天中午本应派快艇和直升机上岛接，但第二天晚上突然天降狂风
雨。
海面惊涛骇
，海底遍布暗涌，组织的尝试了几次都无法靠近岛屿。
直到第四天晚上，负责“校外实习”的工作员才顺利登岛，比原来计划的时间晚了足足30个小时。
据上岛的工作员描述，当时整个岛屿安静得好似一
死去的座鲸，一点动静都没有，鲸鱼尸体在慢慢凋零瓦解，空气里灌满臭血烂
的味道。
通天的树
是鲸鱼肋骨，地上的落叶是腐烂血，每走一步，都仿佛被未消散的灵魂扼住喉咙，难受得快要窒息。
雨后澄亮的月光穿过树叶缝隙。
掉落在泥土里的金属子弹，在月光照映下，竟成了
巫的宝石水果糖，一颗接一颗，混着稀薄污糟的血水，引诱一群慢慢走进森林
处。
越往里走，地上的弹壳越来越多，途中甚至还有几处被手榴弹炸开的坑。
有稀薄的血水从上方滴落到工作员的顶和肩部。
他们举着枪抬，强光手电扫过，发现一些较低的树枝上竟还挂着被炸碎的残肢块，一行心一沉，开始留了心眼，注意地上是否还留存着机关或地雷。
在组织设置的其中一个物资补给处，工作员见到了大部分这次参加“校外实习”的学生，只是他们都已经没了生命。
一具具尸体被刻意摞成一座小山，淌出来的血味恶臭难闻，一天一夜的雨都无法将其冲刷净。
坏监控的那个小姑娘，就呈大字型倒在尸山旁，一束洁白月光恰好笼在她身上，平静得像是没了呼吸的沉睡恶龙。
一黑短发黏成一绺一绺，似乎还有一块皮秃了，沾着谁的黏稠血浆。
掌大的脸上全是掉的污血印，浑身伤痕累累，衣服损严重，上衣下摆被撕碎，露出大片苍白色的腰腹。
左肋处简易包着块黑布，等到救护组到来时掀开一看，那里几乎快被锯齿匕首捅了个对穿，背上、手臂、大腿……大大小小的伤
遍布。
本来春月失血过多生命垂危，许是老天爷残忍，硬把她的命儿留下来，让春月成了她那一届唯一的幸存者。
「贝尔松」损失惨重，因为培养一位杀手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好不容易养成了一批新的杀手，却让春月杀了个
光。
还无法追究她的责任，因为没有一条规定禁止参与者做出这样的事。
后来组织为此在规矩中新增一条，“校外实习”时，当参与数减少至原来数量的一半，实习将提前结束。
“每个杀手都是有自己的一个阈值的，或高或低，有些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达到这个临界点，但是春月在那一次，已经完全突了自己的阈值。”
碗里的蛋花粥已经半凉，美咲没在意，舀起一勺润了润半哑的喉咙：“贝尔松的「狙杀名单」悬赏积分最高的‘双胞胎’你知道的吧？”
熊霁山已经点了颗烟，想用尼古丁使劲压着胸一阵阵疼痛，殊不知那烟进了胸腔，却成了一双手，把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脏用力捏成一团血模糊。
美咲直觉熊霁山应该知道这两，也不多介绍，继续说：“‘双胞胎’他们就是突了阈值，却收不回来了，就像那些武侠小说里面说的什么，哦，走火
魔。
春月本应该在那一次也成了魔，但她没有。不知道她是怎么调整过来的，之后只说自己不会再碰未成年。”
美咲的声音淡淡：“这就是春月的过去了，虽然她没说过不能提起这件事，但也麻烦你之后装作不知
吧。”
熊霁山能理解，非常能理解。
他也有不想让提及的过去，那些好的坏的，本来应该让那场大火烧成灰烬，跟着玛蕾的遗体一起埋进土里，可身上那片纹身却是一把牢固枷锁，在每一个雨夜都会疼得撕心裂肺。
一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春月，或许在某一个时刻会因过去痛苦不堪，熊霁山胸疼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了。”他应承了下来。
夜，能望见璀璨江景的高层公寓里，身穿白裙的黑发少走到长镜前，对着镜子左右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前几天点在脸上的“雀斑”已经掉痂，只留下淡淡浅棕色。
此时镜面右侧贴着几张相片，是她从佟永望电子猫眼的监控视频备份里截图下来的。
是某位前辈的近照，肤白大眼，眉毛形状乖顺，脸颊鼻梁上有雀斑错落。
好幸运，有一个镜恰恰好拍到了那的正面，为她提供了绝佳的对照图。
在郭明亮家追数的那一夜，鵼没想过能遇上春月，更没想能直接同春月打上一架。
借着刀子和拳
近到春月面前时，鵼也发现前辈的面上做出的一些改动，只是当时两的动作如幻影，她看不清那些雀斑的排列和大小。
可能是那一晚涂在匕首上的迷药给春月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也可能是春月太信任那瞎子，电子猫眼点了她的相，她都没篡改监控记录。
电子猫眼拷贝出来的截图有些曝光过度，好在镜拍得足够清晰，她稍微用软件处理一下就成功了。
她按图片里春月的模样做了最后调整，再将黑发接长至及肩，戴上黑框眼镜，白裙裙摆飘飘。
鵼摸着脸庞，快要忘记自己原来长什么模样。
不过没关系，为了「fther」，她可以奉献一切。
区区一副皮囊又算得上什么，连生命她都可以燃烧殆尽。
铃铃——
手机煞风景地响起，来电是「蠢老」，鵼眸色一变，很快调整好绪，戴上耳机按下接通：“喂，良伯。”
良伯的声音苍老疲惫，好似风刮过老朽松木的枯树皮：“还是没找到那两的尸首吗？”
“嗯没有，他们的反侦察能力太强，那一晚跟丢车，加上这次她的黑客把监控处理得净，实在是找不到她处理尸体的地方。”
“继续找吧，没有尸首做dn对比，就没办法证实她把放了。”
鵼拿起旁边梳妆台上的黑框眼镜，给自己戴上，脸上没什么表，但语气装作愤愤不平：“可就算我们找到了尸首，若是欧生继续包庇她，我们也奈何不了她啊。”
电话那边似是叹了气，“找到再说吧，也不知那给欧生下了什么蛊，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等良伯挂了电话，鵼瞬间眼露烦躁。
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虽然老眼昏花，但戒备心还是挺强。
她不得欧生继续沉迷温柔乡，这样他们才能更容易找到绽之处。
好在良伯近期只与她用电话联系，不用见面，她省去了不少功夫，不用专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