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需边饷，又不得不尽
罗掘，加派民间，百姓益困苦得很。明廷又裁节内地兵饷数十万，减省各处驿站又数十万，兵不得饱，驿无遗粮，那时逃兵戍卒，往往亡命山谷，啸聚为盗，且乘时胁迫良民，同
盗薮，百姓既无恒产，哪有恒心？乐得投奔绿林，还好劫夺为生。自古祸
，多原于此。天意也是怪，又迭降灾祲，只恐百姓未肯为，偏令他今岁水荒，明岁旱荒，弄得他寸
无生，只得相偕从盗，于是极大的端，就从崇祯改元以后，发生出来。
先是云南、贵州等处，蛮众作，首领奢崇明与安邦彦，统同一气，负隅自固，总督闵梦得，敷衍了两三年，未曾奏效。应八十五回。怀宗即位，奢、安两酋，越发鸱张，崇明自号大梁王，邦彦称四裔大长老，出巢四扰，到处掳掠。怀宗复起用朱燮元为总督，调集云南、四川、贵州三路大兵，直捣贼巢，枭崇明，斩邦彦。安位穷蹙乞降，由燮元分设土司，筹垦荒田，筑堡置戍，立驿通道，庐井毕备，苗汉相安，西南一带，才得无事。承前启后，是最好销纳法。惟西北又复遭劫，连年饥荒，陕西巡抚乔应甲，延绥巡抚朱童蒙，又统是魏阉余党，专务虐民，不加体恤，遂酿成一班流贼，四出为殃，把大明一座完好江山，扰得东残西缺，地坼天崩。应首回流贼横行。第一个作的盗魁，就是府谷民王嘉胤。嘉胤部下又有两大剧贼，一个就是李自成，一个就是张献忠。提出李、张独握纲领。献忠延安
，
贼多智，尝与嘉胤往来。嘉胤劫富家粟，被有司悬赏缉捕，遂揭竿为盗，献忠纠众往从，尤称骁桀，贼中号为八大王。自成米脂，狡黠善走，并能骑
，因家贫投为驿卒，驿站裁并，自成无所得食，亦奔投嘉胤。嘉胤拥众五六千，聚居延庆府中的黄龙山，又有白水贼王二，宜川贼王左挂，安塞马贼高迎祥，饥民王大梁，逃兵周大旺等，率众响应，三边饥军，亦群起为盗，剽掠四方。陕西巡抚，已改任刘廷宴，衰迈无能，讳言盗贼，至州县相继告警，尚叱退来使道：“这是地方饥民，有何大志？略缓数
，自然解散了。”请你等着。嗣是贼氛愈炽，所在遭殃，刘廷宴无可如何，只好据实奏闻。怀宗授左副都御史杨鹤，为兵部尚书，出督三边军务，剿捕流贼。杨鹤抵任，商洛道刘应遇，已击毙王二，追斩王大梁；督粮道洪承畴，亦击
王左挂，捕斩周大旺，贼渠半就诛灭。偏杨鹤主张从抚，檄令各军不得妄杀，遂至余灰复燃，转衰为盛。会满军犯京畿，诏令各省派兵卫，陕甘兵奉调东下，中途逃散，山西兵哗溃良乡，巡抚耿如杞逮狱论死，一班窜走的溃兵，不是向东，就是向西，结果是挺身走险，同为匪类。游兵不戢，必为国殃。
明廷复起前总兵杜文焕，督延绥、固原各兵，便宜讨贼。文焕檄谕王嘉胤、王左挂二寇，令他投诚，左挂时方穷蹙，与党羽王子顺、苗美等请降，独嘉胤不肯受抚，竟陷府谷，据城抗命。总督杨鹤，反匿不上闻，只遣官四出招贼，黠盗王虎、小红狼、一丈青、掠地虎、混江龙等，托词求抚，俱授给免死牌，安
延绥、河曲间。其实盗
未改，
掠如故，不过形式上面，算是不放火，不杀，就自称为安分的良民。百姓忍气吞声，无从控诉，孤男弱
，束手待毙，有一半刁狡强悍的，都随贼而去。朝旨复擢洪承畴为延绥巡抚，与副总兵曹文诏，协力搜剿。文诏忠勇过，仗着一杆蛇矛，东西驰击，贼众似羊遇虎，多半被诛。王嘉胤不自量力，竟率众与他对垒，一场鏖战，杀得嘉胤大败而逃。文诏追至阳城，再与嘉胤接仗，嘉胤招架不住，遂被文诏刺死。八大王张献忠，率属二千，奔降洪承畴，李自成走依高迎祥，迎祥为自成母舅，当然收留。还有嘉胤余党，另推李自用为首，绰号紫金梁，仍是暋不畏死，出没西陲，并且纠合群贼，多至三十六营。这三十六营的贼目，真姓名多不可考，只有绰号相传，仿佛与梁山泊群盗一般。小子试录述如下：
一元 不沾泥 红军友 老回回 八金刚 扫地王
闯塌天 甲锥 邢红狼 世王 混天王 显道
乡里 活地 革里狼 左金王 曹 
关 索
混天星 过天星 独行狼 蝎子块 一字王 塌天
混十万 可天飞 混天飞 点灯子 王老虎 金翅鹏
一条龙 满天星 混天猴 上天龙 马老虎 独
虎
上天猴 黑煞 飞山虎 一只虎 撞天王 翻山鹞
整齐王 紫微星 托天王 十反王 小秦王 混世王
上天王 一连莺 一盏灯 钻天哨 开山斧 一座城
通天柱 爬天王 抓地虎 滚地龙 滚地狼
以上诸贼，或一为一营，或二三四五，合为一营，分作三十六营。李、献两贼，不在其内，外此幺麽小丑，尚不胜数。小子有诗叹道：
区区三户足亡秦，况值关中尽民。
大好江山同瓦裂，半由天意半由。
毕竟群盗能否扑灭，且至下回续详。
戮逆阉，定逆案，是怀宗第一英断，后之推重怀宗，就在此着。乃曾几何时，而复用阉，贻误国事，何始明而继又暗耶？杨太监既遭敌掳，安能骤然脱逃，况拘系敌营，宁肯以秘密军机，被其窃听？此在中智之主，当已可知为敌狡计，陈平之间项羽，周瑜之间曹阿瞒，流传史册，怀宗宁独未闻？乃误信阉言，自坏长城若此。崇焕死而全辽危，谓非怀宗之自误，其可得乎？至宠任曹化淳、王应朝、吕凤翔等，尤属昏谬，阉党得志，善类复空，不特名将满桂，致陷沙场已也。厥后天怒怨，相
而来，陕西闹荒，嘉胤发难，星星之火，竟致燎原，天其既厌明德矣，彼偏听好猜之怀宗，尚能拨反正乎？论者谓明之亡，咎在熹宗不在怀宗，吾未敢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