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沉默片刻,道:“一起吧。”
顾绫受宠若惊。谢延性情孤冷,寻常时分并不怎么搭理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更遑论主动送人。
难不成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不禁道:“大哥哥,你说什么?”
谢延的目光落在她眼尾,未曾说话,站起身,将目光落在谢素微身上。
谢素微起身,傻乎乎道:“是啊,你们两个姑娘家不安全,让大哥送吧。”
顾绫笑着摇摇头:“护卫在呢,大哥哥不必担心。”
说完摆了摆手,拉着顾馨离开,护卫浩浩荡荡跟在两人身后,确是不需人送。
可她那颗心越来越难受。冷若冰霜的谢延尚且知道关心她一二,可谢慎呢?
顾绫想掉眼泪,不为情爱,只为自己愚蠢。
若是她聪明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不是前世的悲剧,便不会发生了?
日子平平淡淡过去,又是一旬。
四月二十八这日下了课,顾绫照旧去顾皇后宫中请安。
顾皇后今日难得没有处理政务,坐在窗下纺织,一台小巧的织布机,纺出的布料稀松平常,不见精巧。
顾绫凑过去摸了摸,含笑道:“姑姑有什么烦心事?”
顾皇后贵为国母,每年都会亲自养蚕采桑,捻线织布,以为天下表率。全天下人都说皇后娘娘温婉贤德,乃古今第一贤后。
唯有顾绫知道,每当姑姑搬出这架织布机时,总是因为有了烦心的事情。
很小很小的事情,太医诊脉后断言皇后不能生育,顾皇后坐在窗下,一整日都在纺织,随后懿旨诏谕六宫,将所有皇子公主都记在她的名下。
再后来皇帝身子骨越发虚弱,无法处理朝政,朝野人心惶惶,顾皇后又纺织一日,很快说服皇帝,接手朝纲。
还有一次,黄河决堤,尸横遍野,朝中争吵不休,都认为赈灾会导致京畿贫困,应顺其自然。顾皇后以女子之身摄政,朝中很多人不服她,她便搬着织布机坐在朝堂上,沉默了一整日,那样悲悯的沉默,最终让满朝文武都闭了嘴,才得以开了国库赈灾。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事,顾绫已记不清了。
顾皇后手一顿,轻叹道:“阿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