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纳托利，似乎
相似。
他在地球时六点四十七分醒来，透过落地窗看着鱼肚白色的天空。将明未明的时刻，天是一种异的恬静的蓝。
他用劣质的油画颜料调出那种颜色，涂抹了大半张画布后，一如既往地陷
一种忘我的沉思，回过来天已大亮。
洗漱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完成，镜子里映出他因为缺少打理长到脖际的棕色
发，和他那一双灰蓝色的冷冰冰的眼。他点了点墙面，那洗漱台缓慢地下沉隐藏了起来，勉强让这间狭小的公寓多了一些空间。
在洗漱过后，他按照规律的作息去地下市场购买今份的食材。
地下市场的
并不多，时下的显然更喜欢在光网上购物。安纳托利始终对光网有一种说不出的恶感，他会尽量缩减光网在他生活中所占的比重。
食材区往来的寥寥几，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冷冻气息。他想起营养
的那句糟糕宣传语——“让你远离原始，走向更得体的未来”，很明显，绝大多数的银河时代的还是更愿意用营养作为饱腹物。
“要来些牛
吗？新鲜的。”
摊的那位亚裔
轻声招呼他。安纳托利看过去，望到的是一双疲惫的眼，那瘦弱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拢在发网里，对他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
“我记得你们俄裔是喜欢牛的？”
他留意到她的耳朵上戴着的那个老旧的同声传译器，并在那机器的卡顿间听出她说的是中文，点点，用带着
音已经生疏了的中文回复她：
“好，谢谢您，我要这一块。”
她利落地帮他把那一大块牛装起来，递给他时还不忘建议道：
“对面摊子上的土豆也不错，你可以买一些回去炖牛。”
在对着那张未完成的画出了快一天的后，安纳托利决定还是要出去找一找灵感。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里除了地下市场和他那间小公寓的任何地方，但他还是觉得外面说不定能给他带来一些收获，毕竟目前公寓里最有艺术
的就是那个他亲手制作的歪七扭八的花瓶了。
于是安纳托利穿好了他那件风衣，带着他的素描本就这样出了门。
密捷欧勒城的夜晚从不是安静的。
无数的飞行器在顶掠过，发出类鲸的嗡鸣声。安纳托利皱着眉毛在通行管道的自助
控面板前阅读着路线图，尽管选择了俄文注解，他还是因为太久没有出门而晕转向。最后他到底是随便点了最左上角的一处，进了管道里等待被传输到目的地。
他刚走出管道便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眼前的那栋高耸的白色建筑，非常不出意外地掺揉着仿地球时代的蹩脚元素。安纳托利注视着它，觉得这件失败之作与其被称为什么什么宫，更适合被称作怪物。
银河时代的变种百合的香气，他站在围墙之外这样远就已经可以清晰地闻到，这种强烈的略显怪异的味道令他紧紧地皱起眉。说真的，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银河时代愿意在这样贬低嘲笑地球时代的同时，又不知疲倦地锲而不舍地模仿它。
他正打算转身走回运输管道里，结束这场视觉强
，继续回到小公寓里对着他的未完成品发呆时。
他在那浓烈艳俗的变种百合香里嗅到了一丝甜味，微弱的像是杏的甜味，清新而自然。
安纳托利循着那甜味走过去，那味道来自围墙下的灌木丛，他一边疑惑着是不是这灌木丛里遗落着几颗杏子，一边伸手拨开枝叶。
他看到了一个昏厥的蓝裙孩。
那孩身上的那条华贵的宝蓝色长裙已经被蹂躏得才能勉强蔽体，手腕被绿色的丝带束缚着，已经显出红肿的勒痕，她但凡
露在外的肌肤都带着那种欢
后的暧昧痕迹。
靡的白色体从她的腿上滑落，她的脚是赤着的，不知是不是遗失了鞋，遍布着稀碎的伤痕。
安纳托利辨识不出这个有亚裔血统的孩的年纪，如果她不是亚裔，他会认为她绝对没有成年。但毫无疑问的是，她是被强迫的，那孩的眉紧锁着，她的痛苦不必言语便能让任何一个看到她这样
状的心知肚明。
他轻轻地把她从那灌木丛里抱起来，她似乎感觉到什么，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发出痛苦而模糊呓语。
“不要……我……要逃……救……”
安纳托利在做土豆炖牛。
买回的牛确实如那亚裔说的一样新鲜。大块大块的牛与土豆在汤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迷而熟悉的香味也在一点点变浓。他在这样难得的舒心时光里慢悠悠地切着医生香肠，在切完一半香肠后，他平淡地开：
“姑娘，我不是坏。”
他放下刀转过，看着那个有杏一样味道的孩注视着他，甚至还虎视眈眈地看了眼他刚刚放下的刀。
“别这样，姑娘，如果我真要对你做什么坏事，那早就已经发生过了。”
他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敌意，这是很正常的事，在银河时代，没有一个沾上冷冻血统的能过上好子。
安纳托利转回拿起刀继续切另一半医生香肠。
“我没有姑娘的衣物，你能在衣柜里得到我的白色衬衫，你可以在洗完澡穿它，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餐。”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补充道：“希望你喜欢土豆炖牛，还有医生香肠。”
在很久的安静后，才响起极轻微的脚步声，他听着她翻找他的衣物，打开锅瞧了眼土豆炖牛，很好，它就要熟了。
安纳托利把土豆炖牛端上桌子后，才发现那孩看着他时的很古怪。他把切好的面包递给她，皱着眉问她：
“怎么了？”
“你想和我做？”
她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地脱而出，他看着埋在他衬衫里的她，感到极度的错愕。
“我为什么要想？我不喜欢未成年。”
“我成年了。”
她闷闷地反驳他，用叉子恶狠狠地叉上一块牛，那块对她而言有点太大了，她很吃力地咀嚼着。她叹了一气，他听得出她的疑惑和疲惫。
“我想不通。”
“你好像是因为翻围墙摔下去撞到了脑袋，我不是医生，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太多。”
安纳托利完全没有压力地吃着那一盘土豆炖牛，今天的土豆味道也很好，让他的心跟着也好起来。
“帮助我对你来说没有好处，完全没有。”
她忽然扔下叉子，声音高起来，愤声道。
他揉了揉耳朵，笑了笑。
“为什么我只能做对我有好处的事？”
她死死地盯住他，他意外地发现她的眼睛是不同于绝大部分亚裔的墨绿色。
“没有愿意被拖下水，没有愿意惹麻烦。”
他放下手里的叉子，把手举到她的面前，她嗅到他同样的与她如出一辙的半冷冻的气息。
“我本来就已经在水底了。”
她的眼泪陡然地、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流下来，顺着脸颊无声地往下落。安纳托利连忙起身给她找帕子，她攥着那块帕子拭泪，眼泪却没有间歇地不停地涌。
她一个字也不说，她只是纯粹地哭，泪水浸湿了她手里攥着的那块帕子，他又给她换了新的一块。她下意识地抱住他的手臂，他用另一只手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