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那
子如何了？”
“方才医来禀，并无大碍，只是似乎受了些刺激，缩在床里也不理
。
婢已着妥帖在旁照看，医也留下以备万一，殿下无需担忧。”
“过会儿天亮了我去瞧瞧。”秦诺看了看天色，重新躺回被子里：“你也去睡吧，估摸着应该无事了。”
晓风应诺退了出去，秦诺翻了个身，闭目歇。
今次她在路上救了这个子，全是顺手而为。当年皇兄在飞玉江上将她救起时，亦是存着一片仁善之心。
她救了后因着是在路上，也未曾多问，只着照管，也未与其好好说过话。今
听嘉月言道那子会武，她也便留了心。
行善是好事，可嘉月有句话说得对，来路不明之，她不能留在身边，待天明相见后再做处置吧。
秦诺刚要歇下，便听晓风轻手轻脚出了门，她心里有些烦躁，不知外
又出了何事，偏偏的都要赶着同一天。
晓风良久方归，秦诺睡得迷迷糊糊，揉着脸满脸郁闷地起床，教晓风进来说话。
“殿下先擦擦脸吧。”天色渐明，今晚是注定睡不成了，晓风端了热水进来，捧了巾帕给秦诺洗脸。
秦诺净手漱
，接过燕窝粥来喝了半盏，向后一躺，懒洋洋道：“有什么就说吧。”
“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晓风回身去换了铜盆中的水，拿了鹅黄衫子来搭在衣架上细细打理：“昨夜嘉月回去后和采芙起了争执，婢问过，是采芙先出言讽刺，二先是舌相争，继而动起手来。采芙身上有功夫，嘉月自然不是对手，原本就受了些伤，这下子估摸着得在床上躺两天了。”
秦诺挑了挑眉，支着脑袋费力地去看晓风：“她俩是为啥吵起来的？”
“采芙和嘉月本就不对付，嘉月又大半夜地寻事，想来压殿下一。采芙和她打着同个主意，自然是看不惯她抢先行事，一来二去，就起了争执。”
秦诺坏笑：“我猜晓风姐姐在这里定是出了力的。”
晓风谦虚道：“婢只是教与采芙传了几句闲话，后的事婢可算不准。”
“这下好了。”秦诺掰着指算了算子：“婚期将至，这下子嘉月那儿解决了，再想法子把采芙支开就成。”
“采芙虽然冲动，但她的心思比起嘉月来绝对要
得多。”晓风搬了绣墩坐在床前与秦诺细说：“且采芙的冲动还不知是出于本心还是佯装作态，这个，婢猜不透。”
“能把她撇开就好了，真烦哪。”身边有这么个明晃晃不怀好意的，任是谁也没法完全安心，尤其晓风都对这个采芙忌惮三分，秦诺心里就更担心了。
“这也没法子。”晓风将秦诺扶起来，侍候着她更衣整妆：“殿下身边总还有许多各有心思的探子，有些婢能瞧得出来，有些却压根儿看也看不出，采芙虽是袁逸安排进来的，但就眼前看，她还不会轻举妄动，留着这么个明线，也总能揪出其他的暗线，若是咱们把这些都给除了，那躲在暗处的只会更加警惕，藏得更，回出事，连都找不准。”
秦诺坐在妆镜前，自己慢慢梳发。晓风在盒中寻了对耳坠，拿在秦诺耳边比了比：“况且有采芙在，总还能与嘉月彼此牵制，有些事咱们不方便动手，便可使些手段，让她们自己掐起来，有些时候，更可将许多责任都推在这二身上，婢想，既然无法全都抹除，不如就先留着她们，她们在明处，有晁昱大在，二掀不起什么
来。”
秦诺点了点，接着很小心眼儿地道：“咱们现在没什么银子了，府内从上到下都要省俭，我看她们两都有过错，月钱就各减一半儿。我这儿每顿饭才四个菜，她们两个也能少吃就少吃罢。我这里清苦，若是谁受不住，禁不得，就各自滚回她们的主子那儿去。”
晓风低笑，应道：“婢省得，您放心。”
“不过咱们虽要省俭，也不可亏待了自己，采芙和嘉月又不算咱们的，有吃的给她们就不错了，那些好的新鲜的都得先紧着咱们自己，尤其是劳费力的，都得吃饱吃好。”
晓风哄孩子似的一劲儿点，又从傍边儿的首饰匣子里拿出个
巧的小珍珠冠来戴在秦诺上，看了看镜中，晓风忍不住轻轻摇了摇。
旁都是靠衣冠，殿下这里，却是给衣冠增色添彩。这般容貌，生于如今这世道，若非存于皇家世族，为疼惜保护，只怕终要命途坎坷。
晓风皱了皱眉，只觉殿下命如浮萍，归处难定，圣上虽是天下之主，可也终难随心所欲，便是再想护着殿下，有些时候也力不从心。此时晓风再瞧镜中那月貌花容，心中更多的却是忧愁思虑。
天色大亮时秦诺带着往那重伤子的房里去，进门时众候在屋外，只晓风跟着她走了进去。
屋中燃着安香，味道浓得有些呛。秦诺教晓风把香熄了，屋中侍候的婢行礼后立刻将床帐挽起，一面挽一面冲里面道：“姑娘，殿下来看你了。”
开窗通了通风，屋里的气味淡了些，秦诺站在床前，看着抱膝倚在床角的。
她脸上严严实实地缠着布巾，身上的衣裳也厚厚实实，丝毫不
。
秦诺知道她这是为什么。子大多
惜容貌，若面上有疤，不必旁说什么，自己也要十分介意。更何况此不只脸上有伤。秦诺曾见过她身上的烧伤和刀剑落下的疤痕，纵然都已经浅了，可那样多的痕迹布在这样白皙的肌肤上，难免教心中发怵，心生惋惜。
这原本应当是个冰肌玉骨的美，却不知遇到何事，竟落得这个地步。
秦诺看着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彼时相救，自己也只是教多加照料，如今再见，方觉心中郁沉，难以平静。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那子忽然缓缓开。
这是秦诺一次听到她开，这声音嘶哑
碎，像是琉璃坠地，锦帛撕裂，教心中生出无限怅惘遗憾。
“没事，江湖救急嘛。”秦诺刻意笑得轻松，也不着意去瞧她的面容，面对她时，言语和态度都很平常，不见嫌恶，也无同
，倒渐渐让她放松下来。
晓风一直紧跟在秦诺身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床角子的身上。旁的不说，此身份不明，万一她真的心存歹念，那后果不堪设想。
二说了几句话，晓风便引着秦诺站得远了些。秦诺知道晓风的心意，便也顺着她走到了一边去。
“冒昧问一句，姑娘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听着秦诺问话，那子沉默了一阵，方出言答道：“我是外域，没有家，没有故乡，今后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若是殿下不弃，我便留下尽己所能报殿下大恩，若是殿下另有难处，那我会立即离开，只要有机会，必会报答殿下救命之恩。”
秦诺看着她的眼。
这双眼藏着说不尽的温柔和教动容的痛楚和坚韧。目见其心，秦诺沉默了一阵，问她：“旁的就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犹豫片刻，看着秦诺认真道：“兰。”
“兰？”秦诺笑道：“你既只愿说一个字，那我们今后唤你兰儿可好？”
她点点，目中尽是笑意。
“那你会做什么呢？”秦诺倒是一点儿都没客气，等这个叫兰儿的伤好了，她自会派下活去，如此，兰儿也不必不自在，也能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