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不少。
“啊,对不起,甘先生,我出来一段时间了,情况不太了解。再说,我出来了,事情由医院里在家的领导决定。”
甘家煌还躬着腰:“你是院长,决策权还在您哟!”看餐桌,说:“米教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餐费由我……”发现米教授气色不对,忙收住了话,“啊,对不起,打扰你们了,米教授,米夫人,夏院长,改日再恭请您们,我的家也住在这附近不远。”朝三人礼貌地笑,回身走了。
这时候,在这餐馆的另一桌上,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这一幕。
饭毕,米教授驾车先送夫人回了住处,又驾车送夏坤回曼哈顿的医院学生宿舍。夏坤下车后,向米教授致谢。米教授又驾车回去了。看着米教授驾车驶去,夏坤心里好生感激、崇敬。米教授明天一早还要驾车过来上班。单程行驶也要一小时,要是塞车,还会更长时间。夏坤回身进学生宿舍去。他没有发现,有两辆卧车一前一后跟踪他到了这儿。
第二天一早,夏坤又忙着去上班,米教授已经到了。他又跟了米教授查病房,听他分析诊治病人。下午下班回到住处后,很感疲倦,泡了方便面吃,又泡了杯浓茶,带着当天遇到的问题,翻书。看一阵书,发现天已黑了。又不敢一人上街去,想去弹钢琴又没有去。就翻开笔记本记日记,来美国后,他每天都要记日记。
报话器响了,看门的老者叫他下去接来访者。
来人是史莹琪,极倦怠的样子。夏坤为她冲了热茶,自己抽上烟。二人边喝茶边交谈,谈兴浓烈起来。史莹琪打问起过去的老同学。夏坤就讲了谁谁当了不小的大官;谁谁犯了案坐了牢;谁谁去了海南岛、深圳;谁谁住了三套房子,儿子女儿的住房都解决了;谁谁得了癌症死了;谁谁离了两次婚又第三次结婚了;谁谁早亡了丈夫却一直未嫁;谁谁的三个儿女全都考上了名牌大学;谁谁跟谁谁打官司上了法庭;谁谁买了私人别墅;谁谁出版了十多部几百万字的著作;谁谁的女儿与台湾老板怀了孕,又不打胎,计划生育部门的人正做艰苦工作;谁谁娶了个比他小20多岁的漂亮的乡下姑娘;谁谁还是老模范,老黄牛,兢兢业业;谁谁改行去了电视台当编导;谁谁早早离休,让儿子顶了班,自己又去开私人诊所,发了笔不小的财;谁谁为抢救病人两次献血……
谈到的每一个人,史莹琪都激动,叫他回去都要代问好。
夏坤笑道:“我们当时那个年级两百多人,如今天南海北,大洋两岸均有,并不容易都见到,只是在毕业三十周年同学聚会时才见到了三分之二左右的人。”
“呃,夏坤,你刚才说,大洋两岸均有,大洋这边还有谁呀?”史莹琪问。
“就只有你呀!”夏坤笑说,“成了美国人。”
“我可是正宗的中国人。”
“嗯,你是中国人。”
又谈起家乡重庆的事情。
“你要是睡着了,偷偷把你运回重庆,放到市中区、南岸或是江北的某一新建的大楼群里,你醒来睁眼一看,一定以为是在美国的唐人街里。”
“真的,变化恁大?”
“也还有不少窄街陋巷没有变,还是财力不足。”
“呃,听说那大足石刻很不错!”
“当然。那是辉煌璀璨的国之瑰宝。清代乾隆年间,有个大足县令作了首诗:‘洛阳不许擅风流,独让佳名在蜀州。妃子午眠春昼永,天仙醉舞晚风柔。召公芳树千年馥,苟命香尽日浮。最是蜀王风雅处,花潭锦里意悠悠。’”
“夏坤,你的记忆力还是那么好。”
“记忆力不行了,只是因为有此业余爱好,有些东西才印在了脑海里。”
“把你写的小说送一本来。”
“回去给你寄来。”
“一定!”
“一定。看了你可别笑话,有的小说里面就有你的影子。”
“该死的,乱写我。”
“不是乱写,是编写。小说本身就是虚构的。是你也不是你。”
“呃,夏坤,你还唱歌不?”
“唱,我女儿让买了卡拉ok机,她唱我也唱。她唱的歌全是新歌,我只能唱些老歌。《红太阳颂》、《天仙配》、《十送红军》、《九九艳阳天》。”
史莹琪就轻哼:“九九那个艳阳天啦哎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唱得悠扬动情。
夏坤和着唱起来,两人好高兴。声音大起来。有人叩门。夏坤去开门,是那位美国小姐。她食指竖在嘴上。夏坤一伸舌头,连忙道歉:
“excuse !”
美国小姐盯了眼史莹琪,闪身走了。夏坤就领了史莹琪到楼下的钢琴室去。又是那个黑人小伙子一人在室内弹钢琴。夏坤已同他熟悉了,知道他也是来进修学习的。黑人小伙子见夏坤和史莹琪进来,朝他们点头笑,继续弹,弹的竟是《纤夫的爱》。夏坤和史莹琪坐下听。夏坤就对史莹琪耳语了歌词,又和着琴声唱。史莹琪为这美好动情的歌感染,激情不已。黑人小伙子弹完,起身让位。他没有留下来,朝二人礼貌一笑,双手握拳在腰际一振,弹步出门去。夏坤就坐过去弹起琴来,弹了一支又一支曲子。弹到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里的曲子时,史莹琪放开歌喉唱: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
在这琴声和歌声中,两人又都回到了青春年华时代。
弹完,夏坤问:“莹琪,你看过一部《北京人在纽约》的片子没有?”
“看过。都说不错,我就去租了带子来放,果真好看。”
夏坤就边弹钢琴边自唱:“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你不像是在我梦里,在梦里你是我的唯一……”
琴声停了,歌声也停了。二人都没有说话,对视,目光的火花交迸。
史莹琪两眼灼灼放亮,她依到夏坤身边。夏坤吻了她。
史莹琪盯着夏坤,两眼发热:“夏坤,你在国内过得还好吗?”
夏坤看着她,“还好。”叹道,“只是成天太忙太累,唉,当这个院长可难。”
“人们不听招呼?”
“有这样的人,多数还是听的。管人的事最难,他铁饭碗端着,干不干都得有份。就有人长期不上班,还照样来领工资,有的还来闹要领奖金。”
“你就不给他。”
“不给,对,我不给。他就和我闹,说要到我家里来吃来喝,还要把小孩抱到我家里来,还威胁说要同我动刀子。我也火了,说,只要你敢,本人当过兵的,不怕死。”
“唉,夏坤,你可要小心,他要真动刀子……”
“他要动刀子我倒不怕,可我还是软了劲儿。他用刀子在那幅有美人头像的挂历上划了几刀,说,小心你的女儿。”
“他要伤你女儿?”
“女儿是我的心肝肉,我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让他来领工资。”
“不劳动者是不该得食的。”
“是啊,这铁饭碗非得砸碎不可了!看着这忙闲不均,人浮于事,恶人胡闹的情况真是急人、气人。老实说,我们医院就是减掉三分之一的人也照样运转,还会搞得更好。可是,你减谁?你能减掉谁?唉,不好办。现在,我们搞了科室承包,用这种方法来拉大劳与不劳、多劳与少劳者报酬的差距,也还是很有成效。可是问题又来了,有的人为了多拿奖金,就开大处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