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从杀手榜上取下的名牌,裴云转着茶杯,隐约的药香混着茶香散进盛夏的凉风中,他的白衣纤尘不染,语气轻飘飘的,“一月内,朔风堂连损两名杀手,我查验过傀的尸身,应该是在任务完成后被
伏击的,堂主,这是有
故意折你羽翼啊!”
墨昀看了一眼名牌上的“傀”字,将名牌推向裴云,“命
好生安葬,然后在杀手堂中挑选三名杀手
朔风堂,徐飞白近来不是闲得发慌吗?让文书堂挑些任务给他,带着新来的杀手进行实战训练。”
想到徐飞白那跳蚤接到消息后会有的反应,裴云不由失笑,“那家伙天生就缺一味耐
,你又不是不知道。”
墨昀端起茶杯饮下一
茶,淡淡开
,“那家伙刚
阁时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
,不怕疼也不怕死,废了多大功夫才把他的棱角给磨圆了,若不是惜他是快好料子,真想直接扔进擅刑堂,让刮骨刀来试试他的骨
到底有多硬。”
想到陈年旧事裴云本就温和的眉眼似乎又柔软了一些,他翘起嘴角,“民间有个说法,想要驯服桀骜不羁的学生,只需要找来三两个比他更桀骜的学生,让他当他们的老师就可以了。”
墨昀也笑起来,荷叶茶的清香萦绕他的周身,笑容仿佛沐着盛夏的荷风,“朔风堂已经很久没再进过有趣的
了,我倒是希望这一次进来的
能让我惊喜惊喜。”
裴云从随身带着的水袋里倒出药茶添满茶杯,“新的杀手固然是要选的,但傀和樨就白死了吗?”
墨昀眉目不动,一
饮尽杯中茶,“文书堂看戏也看得够久了,是时候给他们找点事做了。”
浓密的睫毛在裴云的眼睑投下一抹暗影,他与墨昀共事多年,有些默契自是不必多言,刚开始思索该怎么去布这个局,心脏就传来一阵绞痛,脑海里忽然划过那名绿衣医
的叮嘱——裴大
若是再继续殚
竭虑下去,到时候血气两亏,就等着英年早逝吧!
他苦笑着灌了
药茶,“我近
身子不大爽利,为避免英年早逝,此事还是劳阁主大
亲自费心了。”
墨昀斜睨他一眼,“一直闻到你身上有一大
药味儿,在药罐子里泡了这么多天,都还没治好你的隐疾?”
“隐疾?什么隐疾?不举吗?”未待裴云再次开
,一道爽朗的声音
进来,徐飞白握着苹果咬下一大
,鼓成球的腮帮子上上下下动个不停。
裴云不紧不慢地喝茶,“拖你的福,暂时还未不举,以后也不会有这种可能,不过你会不会被
成不举,就说不一定了。”
这话只有墨昀听懂了,他坦然地对上徐飞白疑惑的目光,“你来得正巧,我刚好有事要让你去办。”
***
临芳苑的
号主子徐嬷嬷年前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关在房中休养,因为她的病凌云釉和剩下这些侥幸没被选中的侍
好好过了几个月的安生
子,不必每
提心吊胆得过
子。
但徐嬷嬷得的不是绝症,凌云釉早就知道会有她重新管事的那一天,那一天在这个酷热的午后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三天前,临芳苑侍
春桃的尸身在后山山脚下的竹屋中被
发现,一同被发现的还有杀手阁红
池正的尸身。
池正的胸
着春桃的发簪,而春桃衣衫不整得躺在床上,大家都在传是春桃不堪受池正凌-辱,趁池正没有防备之际拿银簪刺进池正的胸
后自尽。那
,临芳苑里的侍
一个二个噤若寒蝉,心里虽拍手叫好,但都不敢将那份狂喜和快意表现到脸上。
池正是杀手堂堂主面前的红
,死在温柔乡里就算了,杀死他的还是个手无缚
之力的下等侍
,不知有多少
在暗地里嘲笑他窝囊?杀手堂因为这个丢了脸面,把怒气牵到临芳苑
上,丁嫦与另外一名管事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事给揭过去。
而徐嬷嬷大病初愈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饬整个临芳苑的“风气”。
午饭时,凌云釉被一寻到机会就要打击报复她的银素故意泼了一身的酱黄瓜汁,对上银素得意的嘴脸,她也只能先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
徐嬷嬷紧急召集临芳阁的全部侍
,若是去迟了,恐怕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她拉着雅安匆匆赶回寝房,从柜子里找出一套
净的侍
服,看到胸
处碗大的一个
,凌云釉脸都急白了,“怎么会这样?”
雅安凑过去看,“好像是老鼠啃的,怎么办?我的另一套洗了还没晾
。”
“穿我的吧!”春琴身体不舒服,早上跟丁嫦告了半天假,午饭都没吃,这会儿浑身乏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眼看着就要摔倒,凌云釉赶紧过去扶了一把,摸到她滚烫的手腕,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
,“还烧着呢!撑得住吗?”
春琴勉强挤出一抹笑,“撑不住也得撑,谁叫那
是徐嬷嬷呢!”
凌云釉叹了
气,“我的衣裳被泼脏了,徐嬷嬷最不喜婢
一身脏污到她面前碍眼,劳烦姐姐先把衣裳借我一用,等渡过这一劫,我再洗
净了还给姐姐。”
春琴借着她手臂的力走到矮柜旁,从里面找出一套
净的侍
服递给凌云釉,“洗不洗
净都是小事,幸好我与你身段差不多,我的衣裳你也能穿,赶紧拿去换上,去迟了就麻烦了。”
凌云釉点点
,把春琴
给雅安扶着,避到一边换衣服。“这衣服上有
很特别的味道!姐姐的衣裳是被熏香熏过吗?”
凌云釉没好意思说,那味道有点儿腥,熏得她难受。
春琴不自然地答,“是……是啊!前段时间买……买了一个香囊,平时
活戴着不方便,就放……就放柜子里了。”
春琴平
里说话极为利索,今
却不知怎么了,一句话说得磕磕
,凌云釉想她正病着,加上一时着急,并没有多心。
她们三个赶到时,临芳苑的侍
已经到得差不多,幸好徐嬷嬷还没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珠圆玉润的
向甬道尽
的太师椅走去,身后跟着两名大管事,她坐下来时,脆弱的太师椅不堪重负地晃了晃,一身松垮垮的
几乎快将她的衣裳撑
。
胸前绣着的一只圆滚滚的大鸵鸟极为生动,近看之下才知那并非是什么鸵鸟,而是长着一身赤羽的丹凤。与她这一身肥膘格格不
的,是一双锐利的眼,喂有那一双眼,能让
很快转了认知,她并非是一个脑满肠肥的愚笨
。
与丁嫦同级的另外一名管事恭敬得奉上了一杯茶水,徐嬷嬷接过来,用茶盖漾了漾浮在面上的茶沫。
“嬷嬷我前些时候身体不好,大夫让我不要殚
竭虑,所以只好将苑中事务
给两名管事后关起门来养病。哪里知道,我这刚一走,苑里就闹出了两件大事。”
丁嫦与另外一名管事赶紧下跪告罪,“都怪属下监管不力,请嬷嬷责罚。”
徐嬷嬷把茶杯放在旁边的圆桌上,一手扶起一个,并未定她们的罪,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先有不长眼的春景忤逆池大
,后有春桃那个被猪油蒙了心的贱
,更是给临芳苑捅了天大的篓子,怎么?一个二个还真当自己是贞洁烈
了?我告诉你们,主子要你们的命就认命掏了心捧给主子,主子要你们给他暖床,于你们那是天大的福气,洗
净了乖乖躺平了等着,我若是再听到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主子,我就命
把她削成一百零八片丢到野狼坡去喂狼。”
丁嫦转过身,高声吼道,“徐嬷嬷的意思,大家可都听懂了?”
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