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却没有戒备。只因以此表现的力量,想杀自己实在是容易的很。
不过,对方引动的是外界灵力,这让玄霄的心里有了几丝了悟:“你身上禁制没解开?”
飞蓬唇畔若有若无的笑消失了,他转过头看着篝火,轻声说道:“要是解开,我早离开魔界了。”
“天色未明…”玄霄沉默少顷,又道:“我打算继续休息,你呢?”
飞蓬嫌弃的看了一眼尸体,问道:“先把尸骨处理了吧。”话虽如此,他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
玄霄和飞蓬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嘴角不禁一抽:“洁癖?”
“咳。”飞蓬扭过头,可耳根悄悄红了。战斗的时候他不怕溅一身血,因为事后总能很快洗掉。
但自从与重楼成为莫逆之交后,处理猎物、尸体这种活,都是对方会自觉做的。飞蓬目光一柔,嘴角也勾了勾,心里的疑团亦是不自觉浅淡了一些。
将却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刻不经意展露的笑容,有多么令人赏心悦目。可以说,这是任谁都得承认的美丽。与男女无关,只让人觉得冰雪消融、春风拂面,十里桃花近在咫尺。
被晃了一下眼睛,玄霄莫名就想到了云天青。算了,不能指望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和自己师弟一样能听话的配合默契吧?
玄霄把魅央的尸骨拖出挺远,动手埋了起来。可他也好,飞蓬也好,都没想过被引动的灵力杀了人,伤口依旧会带上飞蓬的气息。
这点儿气息虽是微弱,很快就会自动消散,但在有心人眼里,却还是相当明显。便在此深夜,魔尊寻着将的气息,踩在了尸骨上的雪地里。
沿着被雪花覆盖的痕迹,他悄然来到了山洞口。听见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双赤眸闪了闪,重楼的心却软鮡了下来。
自己离这么近,飞蓬都没反应过来,想来是真睡着了?罢了,把人带回去也不急一时,天亮再说吧,总得让飞蓬睡个安稳觉。
重楼负手站在雪地里,任由雪花飘落,粘在自己衣襟、发梢、颈间,没有动用一丁点魔力搅扰到飞蓬。
“唔…”天光破晓,零零碎碎投下斑驳的光影,飞蓬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了一下山洞口。
下一刻,他睡意全消,人更是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连身上狐裘滑落,冷气直接袭来,都没有在意。
这么大的动静,小憩的玄霄自然不可能还没被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向对方戒备的方向,整个人都僵住了。
印入眼帘的是一道发色似火的背影,他衣衫深沉如墨入画,气势凝实若海之渊,仅仅是一道背影,便让人觉得高峻沉稳、深不可测。
而后,此魔转过了身来,露出一张英俊而富有侵略性的脸。他情从容不迫,声音亦是沉稳有力,含着淡淡笑意问道:“将睡醒了?”
玄霄就看见那位族的脸上,漫上了相当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怀疑、还有几分无可奈何的释然。他走上前去,停在几步之外:“魔尊等了多久?”
魔尊…魔尊?!玄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诧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一夜罢了,无足挂齿,能让将好眠就行。”重楼摆摆手,似笑非笑道:“你逃出来,本座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可将的属下相当会闹鮡事,跑到魔界给本座添了不少麻烦,让本座无法脱身,为了尽快解决,本座只好以大欺小了一番。”
飞蓬眼皮子欢快的跳了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魔尊何意?”
“未归界的玉衡战士,有不少来了魔界。”重楼看向飞蓬,哼笑道:“将大方的很,殒秘法都能分解成秘技交给属下。他们学的也不错,暗杀了本座麾下不少沾染因果、战功彪炳的天级九重。”
飞蓬了然,回以冷笑:“魔尊初入界之时,魔军为立威,杀了一批不服统治之人。不少魔将浑水摸鱼,杀掉必杀目标后,将对方家当妻妾尽数据为己有。死者大多数是实力不弱的飞升者,非是古族。”
“法不责众,魔尊只颁布了只许同境界一对一的法令。”将语气平静的说道:“诚然,本将是留过后手,但也只是送信给几位人缘最好、最可能和所有离开界多年的同袍,都始终保持联络的战士。”
重楼目光闪了闪:“你之信笺,想必是以自愿为第一前提?”
“这是理所当然的。”飞蓬点了点头:“本将只请他们自己定下目标,一人杀一个即可。无论是否得手,都要立即退出魔界。”
重楼挑了挑眉毛:“这么简单吗?可将想必不知道,你这些属下的手段有多精细!他们使用秘法粉碎魔魂、释放灵力,再融入周围灵脉。”
“待本座发觉,哪怕愿意费劲,魔魂也被灵脉吸食殆尽,再也拼不回来了。”他那双凌厉的血眸,将目光凝聚在飞蓬的脸上,似是柔声,但任谁都能听得出话语中的滔天怒意:“这可都天级九重,是我魔界的中坚战力!”
“不错。”飞蓬笑叹,在玄霄佩服的目光中,当脸色铁青的重楼面,鼓了鼓掌:“本将虽不知道,这究竟是谁做得主,但这手段确实够解气。本将若能活着回界,必为他请功!”
重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玄霄简直都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瞬便会暴起杀。但实际上,魔尊气极而笑之后,竟又冷静了下来:“将多虑了,本座若要杀你,一开始就杀了。你活着,才是本座牵制界的最佳筹码。”
此言一出,飞蓬的脸却不自觉白了一瞬。他想到了深雪域的别居,原本的怀疑又升了起来。
可重楼适才被挑衅的怒火还在酝酿,完全没有停息的架势,反而张开了手掌,微笑道:“你看。”
“你!”飞蓬眼中顿时有了惊怒之色,只因重楼掌心运转空间法则,一排瓶子浮在了半空中。熟悉的魂气息让飞蓬眼前发黑,全是他的战士,全死了!
重楼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状似柔和:“对将之外的人,本座可没那么好的耐性。”这么说的时候,魔尊的眼冰冷之极:“所以,将若想讨回自己属下,还是想清楚筹码的好,他们可是给我魔界造成了莫大损失呢。”
“很好。”飞蓬沉默了很久,然后语出惊人:“那本将能给魔尊的筹码,只有本将自己。这不就是魔尊想要的吗?可以,我给你。”
他看着重楼,眼同样冰冷,声音同样轻柔:“反正,你打造别居那个囚笼的时候,不就想着有朝一日把我关进去吗?倒是为难魔尊了,活生生想了十几二十万年,才得到这个机会。”
这一回,轮到重楼的脸色全白了。
听明白的玄霄被双方气势所压,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坚强的撑住了没倒。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魔尊开了口,声音活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飞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飞蓬,那个被魔尊觊觎的将名字倒是挺好听的。玄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又听见那个冷冷淡淡说道:“说与不说,都一个样儿,本将没有装傻的习惯。”
重楼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深深看了飞蓬一眼,忽然张开一挥。
玄霄猝不及防被一阵大力拽出山洞,然后定在洞口外,再动弹不得。他面前也上了一层结界,隔绝了风雪和所有危险,但背后的山洞口同样被封上了。这令玄霄清冷的眼眸里,漫上了几分若有所思的叹息。
山洞里,飞蓬看着重楼一步步接近过来,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熟悉之极的热度凑近时,他却觉得发冷。
或许,真是自己看错了重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