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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稗草(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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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芯,要让你灯灭之前,时时刻刻生不如死!”

卢正淳吓得打了个激灵,弯腰更多,惶恐不安道:“小绝不会误事!”

孩终于觉得扳回一城,嗤笑道:“在这些凡夫俗子面前,倒是威风十足,不知道是谁在来的路上,被同道中当面骂作野种,也不敢还手。”

魁梧老对那对势利眼母子,其实一开始就观感极差,于是补了一句:“小姐说错了,哪里是不敢还手,分明是不敢还嘴。”

一袭鲜艳红袍的男孩,咬牙切齿,死死盯住小孩,脸色森,但是并没有撂什么狠话,最后反而展颜一笑,很是灿烂。

更是视线始终放在前方道路上,脸上云淡风轻,至于她是否心有芥蒂,天晓得。

孩冷哼一声,跑下台阶,蹲在溪边,低望向水里的游鱼。偶尔有成群结队的鲤鱼在她视线里游弋而过,数目不等,红青两色皆有。

一些小镇上上了岁数的老,在老槐树底下闲聊的时候,经常说在雷雨天气里,他们经过廊桥时,都曾看到桥底下游出过一尾金灿灿的鲤鱼。只是有老说那条金色鳞片的鲤鱼,大小不过手掌长短;也有说那条怪鲤鱼大得很,最少也有半长,简直就是快成了。众说纷纭,老们争来争去,以至于听故事的孩子们谁也不愿意当真。

此时,小孩凝视着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双手托着腮帮,目不转睛。

魁梧老蹲坐在她身边,轻声笑道:“小姐,如果卢家没有说谎,这份大机缘已经落袋了。”

孩转过,咧嘴笑道:“猿爷爷,说不定有两条的!”于是她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滑稽光景。小孩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赶紧伸手捂住嘴

魁梧老忍住笑意,解释道:“还未走江的蛟龙之属,最讲究划分地盘,不允许同类靠近。所以……”

孩哦了一声,重新转过,双手托着腮帮发呆,喃喃道:“万一有呢。”

在小孩这边始终慈眉善目的老,第一次流露出威严长辈的色,伸手轻轻按住小孩的脑袋,沉声道:“小姐,切记,这‘万一’二字,委实是我辈号死敌,决不可心存侥幸!小姐你虽是金枝玉叶之身……”

孩抽出一只手,使劲挥动,娇憨抱怨道:“知道啦知道啦,猿爷爷,我的耳朵要起茧子啦。”

魁梧老说道:“小姐,我去盯着那边的动静了,对方虽然是咱们正阳山台面上的盟友,但是那一大家子的秉品行,呵,不提也罢,省得脏了小姐的耳朵。”

孩只是挥手赶

魁梧老只好无奈离去。

这个身份像是家的魁梧老,双手垂膝,走路之时,后背微驼,如负重而行。

岸边的小孩,突然使劲揉了揉眼睛。她发现小溪里的水位,分明开始缓缓上涨,眼可见!

若是在小镇之外,例如在正阳山,或是在家乡任何地方,哪怕是整条小溪流水瞬间涸,她也不会有半点惊。

孩疑惑道:“不是说在这里天然封禁一切玄术、通和道法吗?而且越是修为高,反噬越是厉害吗?猿爷爷就说过,哪怕是传说中的那个,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如今差不多也是泥菩萨过河的艰难处境,很难真正阻止谁动手争夺……”她最后晃了晃脑袋,懒得再想这个谜题。

孩转望去,看着猿爷爷的高大背影。

她欢快想着,等到这里彻底开禁之后,她就请求猿爷爷将那座名叫披云山的山峰搬走。带回家乡后,当作她的小花圃。

陈平安回到院子后,眼皮就一直在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于是陈平安坐到门槛上,开始想象自己在拉坯,双手悬空,很快,就进了忘我状态。勤勉是一方面,此举能够扛饿,也很重要,所以陈平安养成了一有心事就拉坯的习惯。

烧瓷一事,最讲天意,因为开窑之前,谁都不知道一件瓷器的釉色和器形最终是否契合心意,只能听天由命。不过在烧窑之前,拉坯无疑又是重中之重,只不过陈平安被姚老认为资质差,多是做些练泥的体力活,而且他多是只能在旁边仔细观摩,然后自己练泥,自己拉坯,寻找手感。

隔壁院子响起柴门推开的声音,原来是宋集薪带着婢稚圭从学塾返回,英俊少年一个冲刺,轻松跨上矮墙,蹲下后,松开手掌,手掌里全是指甲盖大小的石子,色彩多样,如羊脂、豆青、白藕等等。这种不值钱的石,大小不一,在小镇溪滩里随处可见,其中以一种如同渗满血的鲜红石最为讨喜,学塾里的齐先生就为弟子赵繇雕刻了一枚印章,宋集薪觉得挺有眼缘,好几次想要拿东西跟那家伙换,可对方死活不肯。

宋集薪丢出一颗石子,力道不重,砸在陈平安的胸,后者无动于衷。再丢,这一次丢中了陈平安的额,陈平安仍是岿然不动。

宋集薪对此见怪不怪,噼里啪啦,一把石子七八颗,先后都丢了出去。虽说宋集薪有意让陈平安吃痛分心,但仍是没有直接砸陈平安的手臂、十指,因为宋集薪觉得那样做就是胜之不武了。

宋集薪丢完石子,拍了拍手掌。陈平安长呼一气,抖了抖手腕,根本不理睬宋集薪,想了想,低下,左手五指作握刻刀状。

跳刀这门技艺,在小镇老窑匠当中,并不算谁的独门绝活,但老姚的跳刀手法,不管谁看到了,都会伸出大拇指。

老姚先后收了几个徒弟,始终没有能让他真正满意,到了刘羡阳这里,才认为找到了可以继承衣钵的。以前刘羡阳练习的时候,陈平安只要手没事,就会蹲在一旁使劲盯着。

刘羡阳最好面子,也知道陈平安风紧,就经常拿老姚的秘传诀来震慑他,例如:“想要刀的线路走得稳,手就要不能是死板的稳,归根结底,是心稳。”不过当陈平安追问什么叫心稳时,刘羡阳就抓瞎了。

宋集薪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乏味,就跳下墙进了屋子。

稚圭站在墙边,她若是不踮脚,刚好只露出上半张脸庞,即便如此,已经隐约可见是个美坯子。

她想了想,轻轻踮起脚跟,视线落在陈平安四周,最后在地上找到了两颗心仪的石子,一颗色泽猩红且剔透,一颗雪白莹润,都是她家公子方才丢掉不要的。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嗓音,怯生生道:“陈平安,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两颗石子捡起来,我挺喜欢的。”

陈平安缓缓抬起,手上动作并未停歇,依然很稳,眼示意她稍等片刻。

稚圭嫣然一笑,如春后的枝第一抹绿芽儿,极美。

只是陈平安已经低下了,错过了这幕动景象。

稚圭嘴角翘起,一双眼眸流光溢彩,似有极细微的活物在其中悠然游弋。

等到陈平安停下手,询问到底是哪两颗石子的时候,婢稚圭的眼便恢复正常了,一如既往,柔软得像是雨后春泥。

陈平安按照她手指指向的方位,捡起那两颗石子,走到墙边,稚圭刚抬起手,他就已经将石子放在墙上了。

稚圭拿起两枚石子,紧紧握在手心。

有心刻意寻觅此物,便是大海捞针,十年难遇。有缘哪怕无心,却好似烂大街的烂货,唾手可得,全看心收不收了。

陈平安笑问道:“就不怕鼻涕虫堵在你们门骂半天?”

她没有承认自家公子偷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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