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单是听徐慨的转述,就感到毛骨悚然。『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然后呢?然后呢?柳阁老怎么回复的?”含钏连声追问。
徐慨耸耸肩,“还能怎么回复?难道告诉圣,‘没有!我一点儿也不清白!我收了贿赂的银子!才把死刑改成流放来着!’”
徐慨笑了笑,刮了刮小姑娘的挺翘鼻梁,“柳阁老为官数十载,进内阁也三四年了,这种话你让他怎么回答?”
没意思。
含钏学着徐慨的样子耸耸肩。
圣这态度没意思。
不算是给他们家和固安县主撑腰。
徐慨像是看出含钏的心里话,又笑起来,这小姑娘当真是越来越促狭了!
“为官越久,经手的事越多,可能会出的岔子就越多。”
徐慨再吃了冰沙,余光环视了一圈“时鲜”,“时鲜”改制以后,接待的
就变得很少了,每天两三桌的样子,基本上都是熟面孔老面孔。
如今还没正式下值,六部的官吏都还在当值,他还是中途跑出来凉快凉快,等会还要回去继续闻汗臭味...哦不,继续处理公务来的...
故而,此时的“时鲜”宁静安逸,只有东南角那棵枝叶繁茂的柿子树树影打在墙上的样子。
没,有些话就可以明说。
徐慨再道,“这桩案子,时过境迁,你哥哥把它翻出来,不过是提醒圣柳阁老一家做了出格的事,说了出格的话。如今圣
估计也在等柳阁老的态度。”
若是柳阁老责惩了夫卢氏,曹醒自然偃旗息鼓,说不准还会给柳阁老备份礼,以表歉意。
若是柳阁老无动于衷,那曹醒必定要追着圣给个说法了。
那时候,才能看到圣的态度。
徐慨把这几层意思给含钏讲透了。
含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轻声问徐慨,“那你说,柳阁老会摆出态度来吗?”
徐慨想了想,摇了摇,指节敲了敲桌面,言简意赅道,“柳阁老是刑部出去的,三皇子如今在刑部。”
这就是说,这两个是一脉的?
既然如此,那天卢夫说出那么一番话,也就不怪了。
还有种可能,卢夫对曹家发难,甚至很有可能是柳阁老授意的。
含钏挠了挠,伸手再给徐慨手里的桃
冰沙浇了一大勺
酪,笑着道,“若是朝堂的事儿,和做饭一样简单就好了。”
她也不至于发都快掉光了...
徐慨笑起来,拿小银勺子舀了一勺冰沙递到含钏嘴边,“不急不急,咱们小钏儿聪明着呢,大字练得好、马球玩得溜,这点儿门门道道,没几天就全学会了。”
水芳一下子脚板心都抓紧了!
她既不敢冲上去把冰沙扬了,又不敢看着自家那不自觉的姑娘吃进去——一边是秦王爷,一边是老太太,随风飘摇的墙如今不知该往哪
飘。
在水芳犹豫不决之际,含钏帮她做了决定。
含钏一偏,嘴
抿得紧紧的,“不方便呢!不好吃冰的。”
徐慨怔愣半晌。
什么不方便?
为什么不能吃冰的?
什么事和冰的有关系?
徐慨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等返回吏部时,猛地反应过来!
小姑娘是月事了吧!
徐慨拿笔尖舔了舔墨,郑重其事地在程上圈了个圈儿,算是把这
子正式记下来了。
果如徐慨所料,曹家等了两天,都没等来柳阁老的态度,他家那位碎嘴皮子卢夫好好生生地待在内宅里,好像那些话她从来没说过似的。
曹醒对柳阁老这个态度非常不满意,非常非常不满意,连上了三四个折子弹劾柳阁老改判一事,跟着广德伯的帖子也飞上了御桌。
尚家和曹家关系亲近,这不是个秘密。
新上任的广德伯尚元行,是同曹醒一起闯北疆、过命的兄弟。
尚家下场在朝臣意料之中。
可尚家也是小的下场,做御史的老尚还一直稳着的。
与曹家素来亲近的左家、张家都沉默不言,甚至曹醒的亲妹夫四皇子徐慨都未曾下场上书。
这倒叫含钏有些看不懂。
徐慨一句话点醒了含钏,“...若是一旦弹劾,就全部飞刷刷上书,在圣看来,这叫什么?这叫结党营私。”
含钏恍然大悟。
含钏也没想到,后宅的
舌之争,会一下子变成了朝堂上争论辩驳的焦点。
柳阁老硬气到了曹醒甩出当年案件改判的账簿证据,圣掐住那本账簿证据责罚了柳阁老三千两的罚银,另撸下了刑部两个郎中的官职,说来也巧,那两个郎中均是柳阁老的门生,又火速提拔了一位不到五十的右光禄大夫升至左光禄。
左光禄大夫,算是文官到顶了,基本能算作阁预备役。
问题来了。
内阁首辅一般是四个,如今圣势大,内阁首辅已经满员,并非前朝一家独大的
形。
若是再进,原先的内阁首辅势必会退一个下去。
那么,会是谁退?
第四百三十四章 鸽子火腿汤(下)
圣新提拔的那位左光禄大夫,就像横在柳阁老
上的一把大刀。
曹醒同含钏说道这件事时,两眼放光,连声道,“当今圣处事英明果敢,手段又迂回委婉,给
留足了颜面,当真是一位难得遇到的千古明君!”
含钏失笑。
是因为圣站在他们这边,才会觉得是明君吧?
若是圣帮着柳阁老和曲家,曹醒这番话恐怕永无见天
的可能!
圣这时候玩这一手,是要做什么?
这由不得曹醒多想,更由不得柳阁老不多想!
柳阁老那碎嘴皮子夫卢氏,这几天坐立难安,时刻关注着朝堂上的新进展。
那桩死刑改判流放的案子,她是知道的,那几个还是走的她的路子!
那条漂漂亮亮的小冰种飘花美条儿,如今还带在她手腕上呢!
都四五年前的事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终生流放和死刑又有什么区别啦?!
如今死咬着不放,不就是因为前几天她说过固安县主和曹家的言语吗?
至于吗?!
发户就是
发户,丝毫不明白得饶
处且饶
的道理!
卢夫见自家相公这几
焦灼得嘴皮上起了三个血泡儿,便也跟着心疼得尖儿疼,嘤嘤哭着,“...当时我真没想那么多,前两
同曲家夫
吃了个酒,听她提了两句固安县主的婚事,说您从尚书熬到首辅,熬了二十年,他一个毛
小子为何升得如此之快?曲家夫
说,是因为他娶了固安县主,圣
是为了补偿他...”
卢夫伸手摸了摸相公鬓间花白的
发。
相公本就比她年长三十岁啊!
她嫁过来,上面已经没了婆母,前那位原配难产生下的公子外出读书去了,一年回来不了几次。
上没管束的,下
没碍事儿的,相公是与她相敬如宾、知冷知热的,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