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个女孩子,有自己的隐私,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的冲到我们家里来,进门前要先敲门打招呼。”
要说田保国两口子都是好人,教得孩子自然不会差,可到底活重事多,三个小子太过皮实,两口子性情豁达,脾气耿直,心眼儿没那么多,在教养孩子的问题,难免会疏忽。
李家三个小子年岁都不大,大的李永壮十二岁,老二李永柱十岁,老三李永庆九岁,正是人憎狗嫌的淘气年纪,他们冲进陈家大院来,倒不是真的没有礼貌,而是听见芝芝的哭叫声音,以为芝芝挨了打,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替她出头。
要说这芝芝是可怜的,也是幸运的,当年她妈难产她而死,陈仁贵一个大老爷们又要养家,又要洗衣做饭,哪会带孩子,李晓丽看不过去,少不了要帮衬一二,时常把芝芝抱回家去照看。
李家仨兄弟看着那粉嫩嫩的小奶娃长大,早把她当成自家的妹子疼爱,他们早前听村里人说那些当后妈的对继子继女有多么的刻薄虐待,尽管李晓丽跟他们说过,余秀是省城下来的女大学生,人好着呢,不会做出那些恶毒之事,到底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尤其今天余秀那番人操作,更让他们觉得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一听芝芝哭叫,可不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此刻芝芝正坐在陈家茅坑旁的木桶里,光溜着小身子,在雾气腾腾的热水中,边玩水,边冲着他们哥仨傻乐呵,嘴里还喊着‘泡泡,好多泡泡’哪有他们脑补中受尽虐待的样子。
这就尴那个尬了,余秀知道芝芝洗一次澡会要她老命,所以把水兑得温热,没那么烫。
大多大人给孩子们洗澡,兑的热水都是按照自己觉得合适的温度调,殊不知孩子比大人皮嫩感知度高,如果温度按照大人的来,他们会烫得受不了,久而久之就不愿意洗澡。
所以给孩子洗澡最好调冷一倍,在拿些玩具给孩子洗澡玩,转移孩子的注意力,这样孩子就不会排斥洗澡了。
这时候大家都穷,没什么玩具可玩,余秀就拿起家里为数不多的澡胰子往水里搓了不少泡泡出来,转移芝芝洗澡的注意力。
还别说,真把怕洗澡的芝芝给镇住了。
李家三兄弟进来看见她玩泡泡玩得高兴,可不就摸摸鼻子,讪讪地道了声歉,灰溜溜的走了。
余秀好笑的摇了摇头,到底知道这哥仨没有坏心,想着自己这半个月没少麻烦人家一家人,自个手里有了些许钱粮,不如明天就去县城,买些东西回来答谢人家,正好也给自家添补一番。
这天夜里,北寒平原突然下了一场大暴雨,伴随着凌冽的寒风呼啸不停,很多茅草做的屋顶都遭了秧,大雨如瓢泼一般哗哗往屋里撒。
大兴兵建团部里,在大风大雨彻底落下来之前,韩延飞听见雨打在棉帐篷上面的动静,翻身从木架床上起来,动作迅速的穿上团部军装。
韩延飞年近三十,长相英俊,皮肤偏黑,左脸有条从嘴角斜拉到耳后的淡色伤疤,影响了五官美感,让他看起来有些凶狠,在条件恶劣的环境之下,他的军装毫无褶皱,笔挺如新,衣服下的身躯肌肉坚硬有力,一看就是长年训练有素。
他穿好衣服,套上军靴,拿起钢架床旁边坐上放着的老式手电筒,连雨衣都没穿,大步走出自己所住的军用大帐篷,顶着大风大雨往对面的大排地窨子和马架子走去,边走边喊:“都他娘的起来,别睡了,赶紧去各大分场看看!”
他声音洪亮,带着军官特有的严厉语气,宛若团里定时响起来的起床号角,窝棚里睡的大小官兵干部,哗啦啦的起身,动作整齐有素的穿着衣服出来。
外面的天黑得吓人,伸手不见五指,刚才还挺小的风一下狂风大作,吹得周遭的帐篷地窨子哗哗作响,地面上的杂草满天飞舞,人身处在其中,像要被风刮走。
一个头发花白,上头派下来的海归农科教授脸色大变道:“韩团长,情况不妙啊,这是大风大暴雨的前兆啊,咱们得赶去农场,把粮仓里的粮种抢放好,还得把分场里的两台拖拉机,耕犁之类的器械守好,不然等这大雨落下来,那些粮种机械怕是要遭殃啊!”
其实前几天,团部就收到了农垦部部长的来电,说最近北寒平原天气有所变化,可能会有大暴雨,让各兵团做好防水排沟的准备,避免新发的粮种遭受其害,造成损失,无法进行耕种,从而没办法完成上头要求的种粮指标。
当时韩延飞并不在团里,接电话的是团部书记谭计凉,这人一向跟韩延飞不对付,接了电话没当回事,也没通知韩延飞,要不是在大兴农场干活的一千多名右——派中,有个气象学的教授观察这几天的云层不大对劲,找着机会跟韩延飞说道了一番,韩延飞放在了心里,派人及时加固了粮仓和做好了排水准备,只怕今晚雨一落下来,损失了上万亩地的粮种,韩延飞这个团长兼大兴第一分场长也别想当了。
第8章 008
当然,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到粮仓去守着,心里总不会踏实。
韩延飞命令几个得力下属跟随自己去分场部的粮仓,其余人赶往分场各大队应对灾害突袭,也要保证场里职工们的财产人生安全。
北寒平原长年气温为零下3.5度,地理条件恶劣,虽然有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但这里风雪肆虐,野兽成群,还有大面积变幻莫测的沼泽地,人一个没注意陷进泥地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一命呜呼。
大兴农场现在还是开荒阶段,各种耕耘设施落后,连个像样的住房都没有,官兵们大多住在马架子和地窨子里,这种房子虽然能有效的抵御寒冷,但由于地窨子有一半掩盖在地底下,一旦下雨很容易被淹没,所以得尽早把睡熟的人们喊起来,以免大水封门,人跑不出来,可能会被淹死。
当然,最大的危险并不是雨水,而是那些成群结队的野兽,北寒之地一般在四五月化雪开春,今年开春的早,上头命令北寒平原二十多个农场尽早完成开荒进行耕种,人一多,各种吃食味道吸引了不少蛇鼠狼熊之类的野兽过来,经常趁人睡着,钻进没什么防备的屋子把人咬死吃掉,大家平日里都心惊胆战的,一到夜晚都不敢出门。
今晚要是刮大风吹跨了屋子,那些不怕雨的野狼熊瞎子说不定会成群结队的来吃人,这个时候兵团的官兵就得举起武器,保证大家的安全。
不过北寒平原的各大兵团军职已经形同虚设,除了军官,士兵都变成了国企职工,都是空杆子,没有枪,在这条件恶劣的坏境中,自己保护自己都有困难,还得保护别人,尤其是其中有上头划分过来的右派份子。
有人就不服气道:“团长,凭啥让我们保护那些坏份子,我们自个儿都顾不上来。”
韩延飞之前是七旅343团的团长,跟随农垦局老局长从朝鲜战场退了下来后,参加北省文化培训课不到三个月就被派来了北寒平原,实行全面开荒,目前他被分配在大兴农场第二分场,是第二分场的场长,二分场的职工大多是他以前的老部下,都习惯叫他团长,没称呼他场长。
“不去?也行,从明天开始,你去二分队烧窑砖。”韩启峰面无表情,眼凌冽,说出来的话不容置喙。
那人一噎,还想说什么,旁边一个军人拉住他说:“你废什么话儿?不知道咱们团长说一不二的性格?你以为他想照顾那帮坏份子呢,这不是上头有明文指示,那些人下来改造劳动的,不少人都是教授级别的高级份子,读的书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咱们大字不识一个,手头拨了新农具咱们都看不懂,不得仰仗他们帮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