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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读书拾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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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骑兵军》

很少有作品具备别尔《骑兵军》这样多的商业卖点:作者的惨死,犹太的悲,哥萨克的漫,红色的恐怖,艺术上的独特风格,甚至还有西方教派之间不宜明言的恩怨仇……但别尔与商业无关,与任何畅销书作家没有共同之处。一般畅销书作家是用手写作,高级畅销书作家是用脑写作,但别尔是用心写作,用心中涌出来的鲜血随意涂抹,直到自己全身冰凉,倒在斯大林主义下的刑场。在倒在刑场之前,他的心血在稿纸上已经流尽。

别尔站在一个历史的压力集聚中心,一个文明失调的痛点,在白炽闪电的两极之间把自己一撕两半:他是犹太诗,是富有、文弱、城邦、欧罗的一方;也是红军骑兵,是贫困、力、旷野、斯拉夫的一方。因此他眼中永远有视野重叠:既同犹太的苦难,也欣赏哥萨克的勇敢;既痛惜旧秩序虚弱中的优雅,也倾心新世界残酷中的豪放。他几乎散焦与目盲,因为各种公共理对于他无效,眼前只剩下血淋淋的一个个生命存在。换句话说,他集诸多悖论于一身——这是他作为个的痛苦,却是他作为写作者的幸运。

第一流作家都会在黑暗中触摸到生活的悖论。老托尔斯泰在贵族与贫民之间徘徊,维克多·雨果在保皇与革命之间犹疑,但别尔的悖论是最极端化的,是无时不用刀刃和枪刺来问的,一瞬间就决定生死。这使他根本顾不上文学,顾不上谋篇布局,遣词造句,起承转合,融,虚实相济乃至学接今古那一套文工夫,甚至顾不上文体基本规定——他只能脱而出,管它是文学还是新闻,是散文还是小说。

大道无形,他已不需要形式,或者说是无形式的形式浑然天成。他血管里已经奔腾着世纪阵痛时期的高峰感受,随便洒出一两滴都能夺魂魄。他不是一个作家,只是一个从死堆里爬出来的灵魂速记员和灵魂报告。这种作品的出现是天数,可遇而不可求,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很多。就像中国诗多多说过的:这样的作品出一部就会少一部,而不是出一部就会多一部。

他在法文与英文中成长,浸于欧洲现代主流文明,但不幸遭遇欧洲两大边缘族群:其一是犹太,给欧洲注过正教与商业,却在集中营和落旅途成为欧洲的弃儿;其二是斯拉夫,为欧洲提供过大量隶和物产,却一直被西欧视为东方异类——其“斯拉夫”(隶)的贱称,无时不在警示这种冷泠距离。这两大族群缺乏权力体制的掩护,承受着欧洲文明转型的特殊代价——别尔就是这一历史过程的见证。因此,《骑兵军》不是一个关于苏维埃的简单故事。书中的种种惨烈,源于文明之间的挤压,也许更多源于自然的物竞天择和历史的删繁就简。它一度出现在德涅斯特河流域,将来也可能出现在另外一片大陆。

东方也好,西方也好,各有难念的经。种族和宗教是欧洲的敏感问题,对于中国读者来说可能稍觉隔膜。当今中国读者看西方多是看西方的核心区,比如西欧与北美,而且只是看它们的某一阶段或某一层面。如果我们也看看欧洲的“郊区”甚至“远郊”,比如斯拉夫地区、南欧、北非、中东,我们的西方观才可能更完整。掩卷而思:别尔在谴责谁呢?我们又能谴责谁呢?欧洲文明在灾难中前进,一如其他文明一样,我们没法改变这一点。我们能谴责那些报复压迫的压迫,还是激发凌辱的凌辱?该谴责那些无力阻止戮杀的诗歌,还是实现了秩序和胜利的力?

也许,我们只能叹息类的宿命。

关于《病隙碎笔》

史铁生躺在椅上,大多时候都在抗争着沉重的呼吸与高烧的体温,每隔两天还得去医院做透析,即把全身的血慢慢洗滤一遍。我曾经与他谈到行为艺术,他笑了笑,说一个活着,一次次洗滤自己的血,这还不算行为艺术?

欧洲伟大的当代科学家霍金在椅上思索着宇宙,写下了《时间简史》;中国的作家史铁生则在椅上思索着生,写下了一百多万字的小说散文,还有最近这本由何立伟配画的《病隙碎笔》。我是在《天涯》杂志上陆续看到这些文字的,每看了一期,就急着等待下一期的到来。一边看一边想:这本身都是迹,或者说也是常例——身体的虚弱正好迫压出心智的强大。

铁生知道危险随时悬在上,因此他必须抓住病魔指缝里遗漏出来的每一刻,把自己还未完成的思考进行下去。什么是的欲望?什么是的灵魂?什么是真实以及什么是愿?……他已经没有工夫也毫无兴趣像很多作家那样,在文学陈规中绕圈子,耍招式,而是用最明快的方式直指心,直指我们内心处那些尖端和终极的价值悬问。在一个缺乏宗教传统的国度,一个连宗教也大多在投资来世福乐的世俗化国度,铁生有价值的饥渴却没有特别的学崇拜。他的思考仍然充满着活泼知识而没有偏执迷信,他的言说仍然平易近而从不故作虚玄,但他的理足迹总是通向生信仰,融一片感动和圣的金色光辉。在这个意义上,《病隙碎笔》几乎是一个好科普知识的耶稣,一篇可以在教堂管风琴乐声中阅读的童话,是一种在尘世中重建天国的艰巨努力。在当下中国能这样做的,数一数,除铁生之外恐怕也就不多了。

《病隙碎笔》是一部学,一部心学。什么是心?什么是或灵魂?设若一个生活在孤岛上或者月球上,他会有或灵魂吗?他连语言和思维都会迅速退化,还怎么会有感动、、道德、志向等等物?据此可知,是一种高智能生命的群体现象,是维护类安全和幸福的群体意识沉积,因此杀一可能有“灵魂的不安”,无非是这种行为伤害了类的一部分,也就是伤害了类;吃一碗饭却很少有“灵魂的不安”,无非是稻麦五谷尚处类范围之外,其存亡就不被灵魂所牵挂——这显现了灵魂的管理边界。灵魂与体当然有关系,用铁生的话来说,灵魂是“的信奉”和“辽阔的牵系”,类如一种“无限消息的传扬”,它与身的关系,是一种“消息”与“载体”的关系。这就是说,灵魂这种公共物品可以呈现于个体大脑却从来不隶属于个体大脑。个体连同大脑可以消失,公共的灵魂却亘古常在。当铁生突然感到书架上几千本书其实是“全有关联”的一本大书的时候,他已经抵达了灵魂追问的理最前沿位置,已经现象的谜底,并且与自然科学领域里的整体主义哲学不谋而合。

在这种哲学看来,整体大于或小于部分之和。因此锯子的本质是锯齿的组合而不是任何单个的锯齿,蜜蜂的本质是蜜蜂的群体而不是任何单个的蜜蜂。正像铁生愿意把几千本书看作一部多卷本大书那样,这种哲学更愿意把看作是活了几万年并且布满全球的一个雾状生物,灾荒和战祸只是这个庞然大物的局部溃烂,和平与繁荣只是这个庞然大物的局部营养,哲学、宗教、科学、文学、艺术的灿烂群星则构成了这个雾状生命的闪烁心思。总而然之,这种哲学需要一种特的想象,一种把“”从“个”中解放和超脱出来的想象。

“个之于类,正如细胞之于个,正如局部之于整体,正如一个音符之于一曲悠久的音乐。”(见《病隙碎笔》之五)铁生已经进了这种想象。这也是整体类在当代的伟大发现。因为铁生并不仅仅是铁生,而是铁生所参与和承传的心流,是无数陌生共同构成的长征,将其命名为史铁生,或者命名为屈原、莎士比亚、贝多芬、因斯坦等等,只是一些不够准确的临时指代。在这个意义上,作为“细胞”的每一个都终会消亡,但并不影响公共灵魂继续燃照茫茫暗夜。既然如此,死有什么了不起呢?我们悲哀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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