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底 画纸儿
进了腊月，年关就在眼前，家里的男
要赶着年关赚笔银钱，
则忙着吃食，家家户户都想把年过的好一些，为来年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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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吃过早饭后就和弟媳
两就开始忙年了，家里这么多吃饭，舂米、磨面、不光要吃，那
、猪、牛每天吃的也不少…
田桂芝尽量帮着母亲做些零散的小活，搬个凳子端个水，让母亲尽可能的多休息一会，年关越来越近，除了舂米磨面还要榨花生油，带壳的花生搬出一麻袋倒在地上，程氏带着三个孩子踩花生，王氏蹲在旁边拿笤帚把踩出来的再扫回去，无视了坐在桌子前的周氏那张监工的脸，几说说笑笑挺开心的。
“大郎在家吗？”
大门
传来略显熟悉的声音。
“在家！”
田桂芝高声回道，嗖的一下就跑到了院子里，大门站着的是本家未出五服的三
孙氏，
“三，我爹在屋里剪纸呢！”
六郎和毛毛眼看桂芝如风一样跑了出去，紧跟着拔腿都要跑，周氏一拍手怒道，
“都不准出去！”
两瞬间噘了嘴
，王氏抬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心里气苦，这么小的孩子你还真当劳力使啊。
东厢房门，田树满也很快走了出来，
“三婶找我有事吗？”
孙氏笑眯眯的被田桂芝牵着手拉到了东厢房，手里攥着封信递给田树满，
“你三叔捎来封信，你帮我读读！”
三叔是个泥瓦匠，此处离京不远不近，周围没啥活的时候他们都到京城找活
，这次三叔运气不错，给一家才从北方调任京城的官员修葺房屋，已经一个多月了，前几天他帮着三婶写信去问几时返家，今天回信就到了！
“三叔说主家又新加了一些要求，估计要二十八才能回来，要你不要着急年货的事，主家对他的活计很满意，赏了不少年货给他。”
“那就好那就好！”
孙氏喜滋滋的连声道，拿回书信小心的折好收到怀里，又掏出来两个热乎乎的蛋，小声道，
“刚刚煮熟的，还热乎着呢。”
“我不要…”
桂芝摇手不接。
孙氏压低声音，“嘘，快拿着！”
蛋被塞进了桂芝的小手里，她甜甜的笑道，
“谢谢三！”
孙氏笑着出门就看见周氏站在灶房门，扬声道，
“嫂子你在家啊！ ”
周氏那脸上要笑不笑的，
“到屋里坐坐吧。”
“不了不了，家里今天要打年糕，我得回去看着点火候！”
孙氏摆着手就直接出了大门，她和这嫂子可没话讲。
桂芝趁机溜进了灶房，祖母都出来逮了，她要再晚一会儿怕就要挨骂了！
直到了傍晚，三家的长媳端来一盘年糕，周氏那脸才带了点笑模样，新做的年糕真香啊！趁现在吃是最好吃的，可是周氏转眼就把年糕放到了碗柜里，
“等过年的时候再吃！”
“娘，祖母为啥不打年糕啊！”
田桂芝被年糕勾起了馋虫，呜呜，天天清汤寡水的可太难受了！
“一个是她不会做，再一个她也舍不得，你祖母会过
子呢！”
她那是过子吗？她那是死抠门！田桂芝心里腹谤不已，
“娘，等咱分家后咱自己做年糕吃行吗？”
“娘也不会做，”
程氏为难着看着儿，看她那眼里的失望后不忍心了，
“不过娘可以拿糯米给你三，让她帮着打糕。”
“嘿嘿，娘你真好！为了奖励你，我决定给你吃半个蛋！”
“你三给的吧！我去端碗热水来烫烫！”
一连几天的太阳把地面晒得燥起了尘土，历也快速到了腊月十五，十五是个很重要的大集，城里卖年货的大大小小的铺子从这天起开始了进斗金的子。
鲜亮的红纸被牛皮纸包裹好装上了牛车，最后搬上车的是一个藤条筐，里面是田树满这些子的剪纸和一笔一笔勾画出的喜庆的画纸儿。
田桂芝心里开始噼里啪啦算账，这批红纸的利钱，那一包是五刀，装了十包就是五千张，一张赚两文，那就是，
“十两！”
她算账算的眼冒银光，可惜啊！这银子到不了自己眼前啊。
田兆升带着三郎驾着牛车给京城送货，待第二返家，递给了周氏一个沉重的钱袋子，年底红纸是畅销货，银钱给的很爽快。
三郎把藤箱搬下了车，他们这次送货的铺子是间杂货铺，这藤箱装回来的满满的年货。
只是这些布料、糖果、糕点，田桂芝连看一眼都未曾，直接就被周氏支使着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多了两个菜，桂芝终于夹到了几块
片，顶着祖母那张黑脸大的嚼着香甜，满足的笑道，
“，真好吃！”
周氏那脸又黑了几分！她现在觉得早点把大郎一家子分出去挺好的，起码自己不碍眼了！
田兆升今天挺高兴，喝了一碗水酒，脸上带了些红润之色，借着酒兴说了几句话，
“红纸越来越好卖了，掌柜的让赶着这时机年前再送一批货过去，大郎的门和年画那些富贵家特别喜欢，这些子你屋里多点盏灯，能多画一张是一张。”
过年贴门是们为了家宅平安的美好祈愿，自从前朝造纸业发达后，纸的价格不再是普通百姓望尘莫及，过年贴门、带有祈愿色彩的画纸儿、对联的家越来越多。
门的画像田树满已经烂熟于心，昏暗的油灯下，裁好的长方形纸上勾勒着线条，这门须用色饱满，物形象略显夸张，这个度田树满把握的很好，很快那白纸上就变的色彩斑斓起来，一个豹环眼，铁面虬鬓的形象跃然纸上，透露出一
威严，这个太眼熟了！
“爹，这是哪位门？”
“这是前朝流传下来的‘赐福镇宅圣君’钟馗像，有些家喜欢请他驱邪保平安。”
钟馗，那可是唐朝的物！
“他是哪朝仙啊？”
“是前朝终南山士，擅长捉鬼… ”
田桂芝眼开始涣散，自己这到底是活在了哪个时间夹缝里？
田树满一边给儿讲故事，手下一笔一笔却画的飞快，可田桂芝还是觉得太慢了，不由的问道，
“爹，这年画没有木版画吗？”
“你说的是那种印书的木版吧！”
田树满意会道，
“那没有，门以前都只有大户家才会张贴，都是请画师画的，只是近些年张贴的家越来越多，还有那画纸儿，张贴的家更少，哪值当刻个雕版？这画纸儿可不止门一样，时下成亲在新房里也有很多家喜欢张贴，每家要的都不一样，如何刻雕版？”
原来是这样！那这画纸儿就不是只有春节卖了？那还真不错呢！看着桌子上的五个装着颜料的小碗，桂芝的手蠢蠢欲动，
“爹，我也想学画门！”
“等你再大些，现在你先把字练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