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六十七年,圣上驾崩,新帝临朝登基,大赦天下。
虞太师府别院。
“周赧哥哥,你是不是与我爹爹瞒了我什么?”已经挽起妇人发髻的歆儿身着浅蓝色绣花襦裙端坐在堂前。
那叁年的缠绵病榻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如今在孕期她依然美丽,且这美丽只增不减。
“夫人多虑了,为夫哪儿敢瞒着你?”周赧颇为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那你们为何总是鬼鬼祟祟的避开我?”歆儿柔柔的拿着团扇敲他。
“这…这要商议些机要之事……”周赧不擅长撒谎,越讲便越发结巴起来。
“你不讲,我就去找爹爹说去。”歆儿孕后性情多变,周赧根本招架不住,只能一边跟着娇妻在身后保护着,一边垂头丧气的打发小厮去隔壁太师府提前通风报讯。
说来也巧,上将军府被抄家后,便被虞太师买下,做为虞歆儿婚后的宅邸,周赧迎娶歆儿之前便早早的把府匾换去。
如今这儿成了虞府别院,倒是让虞歆儿时刻能跑回家中。
“歆儿!慢些!”大夫人贺氏鬓角已然有些斑白,她笑着看着女儿和女婿,嗔怪道。
“你也不看好她,一个孕妇怎能如此动作?”大夫人训着小夫妻,把周赧臊的脸通红。
“爹爹,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事儿呀?”歆儿摇着虞太师的胳膊问道。
“你没和她说?”虞太师看向周赧,得到一个为难的表情。
“说了倒也无妨。”他摸了摸胡子。
“今年新帝登基,薛长风和薛家将军的案子翻了。”虞太师不让爱徒受委屈,径自拿了茶壶为自己斟茶。
“北漠来信说,镇北侯被诛,薛长风早在几年前便死了,死在北漠的乱葬岗。圣上已经派人去迎回了他的衣冠冢。”
“歆儿,待春暖花开之时,去祭拜一下他吧。”虞太师拿着茶杯走远。
歆儿脸色苍白,她向目露忧色的丈夫和母亲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走了好,走了没牵挂。要是长风哥哥知道薛伯父薛伯母遭受那般对待,还不知要如何痛苦呢……”她抱着肚子缓缓坐了下来。
她宁愿做那个永远等待着的人,也不愿那般灿烂的少年永远陷入无边苦痛之中。
周赧挽住了她的手,她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远处,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
橘色的微光映在她的脸颊上,她望着那方夕阳,悄悄许下了一个愿望。
我的少年郎,若我们还有来生,你再等等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