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推门，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那座餐厅里——餐厅里摆着一张张
红色胡桃木的餐桌餐椅，桌布全都整齐地叠在一起，放在餐厅的角落里。
下午的阳光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窗，从外面照进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有一种莫名的安静宁谧。
“你们是谁？”
一个粗犷的
声从罗兰背后响起。
罗兰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她身后的普利西更加沉不住气，直接叫了起来：“啊——”
“没想到你们这么唐突粗鲁，在别
的屋子里还大喊大叫。”
听见来的声音里都是愠怒。罗兰赶紧转身道歉。
她一看见对方的模样，差点儿开
招呼：“嬷嬷——”
是的，如果不是对方带了一点儿法语音，罗兰会以为是身在塔拉的嬷嬷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一个身材宽厚的黑
，她和嬷嬷一样，拥有一张黝黑而和蔼的脸，厚实的胸脯和蒲扇似的大手，但也和嬷嬷一样，故意显出一副威严和教训的面孔。
普利西则完全吓傻了，像是一根木棍似的杵在原地。
“嬷嬷！”——她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来眼里
光一闪，突然迈着大步走上来，伸手拗住了普利西的手腕，“你一定是支使这个孩子来
活的，你这昧良心的
隶主，这孩子才这么点儿年纪，你却打发她来活！”
普利西顿时流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
，仿佛真的被主欺负了。
罗兰赶紧说：“普利西，快告诉嬷嬷，你是我的什么，你每个月从我这里拿多少工钱？”
普利西憋着嘴，半天才冒出来一句：“我……我是思嘉小姐的，，，……助理。”
被吓坏了的普利西脑筋根本不够用，半天才想起这个职位，然后才把她每月能从罗兰这里领到的工钱给报了。
“嬷嬷”这才有点相信了，松开了黑少的手。
“你……没把这孩子当隶，也没把她当仆？”
罗兰轻轻摇
：“不，隶早就被解放了。这孩子是我的家，是我的伙伴。”
普利西立即摆出一副感动的哭脸。
嬷嬷盯着她们两，看了又看。
“我们刚搬到这里附近，实在是无意打扰，”罗兰指指原处自己新租的房子，“而是想借用这里的厨房。”
嬷嬷看了一眼邻居的房子，哼了一声，说：“那个老抠门，总想着让她的房客到这里来借用。”
这种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你们自己动手，自己收拾净，材料自己买，油盐佐料没了你们就自己加满——”
嬷嬷丢下这一句话转身要走，地板在她脚下发出响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谁知罗兰又问了一句：“敢问，府上有几？”
黑嬷嬷顿了顿：“……怎么？”
“既然是我借用厨房，至少应该由我表示一下。今天的晚饭我请各位享用吧。”
“哼！”这位嬷嬷哼了一声，“看您的模样，别把我家厨房点着了就行。”
普利西这时却知道
嘴了：“烧火我会！”
罗兰：……
她只能尽量用诚挚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直到对方终于稍许软了一两分。
“两，太太吃得很少，但是俺胃可大……不过味道不好，俺可咽不下去。”
黑嬷嬷丢下一句话，踏着咯吱咯吱的地板离开了。
罗兰松了一气，摘下了墙上的一只菜篮，带着普利西出门——她早早就相中了邻近的一个小市场。在这里，归航的渔船会带回来各种各样的渔获，也有些小商贩会在这里
易用来烹饪的其它佐料。
罗兰买到了一大把秋葵和几颗柠檬，一袋蚬子，几只活蹦
跳的大虾。
她又去零沽了一小袋米，才转回“汤米家的厨房”。
路上，她没忘了到自己租住的院子里摘了不少香
——野葱、野蒜、迷迭香、牛至、鼠尾、野芹菜……
那抠门的房东指着房客去薅别家的羊毛，没想到现在却被罗兰“顺手牵羊”，薅去了不少花园里的香。
普利西则抱了柴火去厨房里烧火，顺利地把那大灶点着了。
罗兰这边已经将材料准备得差不多。她先把虾去壳去，虾和虾壳同蚬子一起用油略炒，然后吊汤。
汤吊好，一部分拿来与秋葵同煮，另一部分用来煮饭。
她先在一只平底锅里把香都炒香，然后再把淘洗过的米放进去炒，炒至米都把香的汁水吸收之后，再倒
刚才的高汤，连同切碎的腊肠、虾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材料一起煮饭。
普利西惊呆了——
“思嘉小姐，在塔拉我从没看过您做饭——”
罗兰心想：确实……我自己也好久没做了。
在前两个位面她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下厨，但好在以前在“种田位面”下厨下得熟练，这些技能到现在也不曾丢。
“您是怎么认得那些香的？”
“埃伦教的呗！”罗兰随回答。
但她这辨识香的能力和埃伦、和塔拉都没什么关系，全都来自“种田位面”。
“在全世界种田”大赛里有一季是在米其林厨房里种田，主厨要什么罗兰就得种什么出来——那一季罗兰没少被“虐”，但是也由此认得了各种各样的香和千百怪的食材。
事实上她只要闻到香味、尝到味道，已经大致能猜出来里面加了什么佐料。
那天和白瑞德一道，在那间小酒馆里尝过了招牌的秋葵汤和烩饭，罗兰就已经知道了大概做法，现在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照着样子做一份而已。
刚才的黑嬷嬷说她“嘴刁”，罗兰猜想这不外乎是习惯了新奥尔良本地的风味，于是她脆复制前一天尝到的本地菜肴，反正这些菜肴材料易得，做法也不复杂。
“好香啊！”
一边打下手的普利西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从炉灶上弥漫开的香味，迅速充满了整间厨房，继而又透过门窗，迅速向街道上飘散。
“咚咚咚——”
突然，罗兰听到了有在敲前面餐厅的门。
来锲而不舍地敲着，还大声询问：“餐厅……这餐厅今天是重新开门了吗？”
“唔，好香！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
罗兰不得不跑去打开了餐厅的前门，向外面的解释：“不，很抱歉，餐厅并没有重开……我是这里的邻居，在借用这家的厨房。”
来误会了，也感到很抱歉，抬手提了提帽子致意，说：“夫，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太香了。我还以为餐厅重新营业了呢。”
“不过想想也能想到的，自打汤米阵亡的消息传回新奥尔良来，这店就再也没开过。芒罗太太……她还好吧？”
罗兰只能含含糊糊地点点。
将送走以后，她抬起，看见这家餐厅门外几乎歪倒的招牌：“汤米家的厨房”。
没有了汤米，“汤米家的厨房”自然也就再也没心再开张。
果然战后每一个家庭都或多或少有一个伤心的故事，这里也不例外。
第106章 飘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