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团……爸,我爹他们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宿卫国沉吟片刻:“会同意的,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明天我和你大哥陪你回车家收拾东西,顺便把淼淼的事问题一起解决了。”
车鱼儿心不在焉:“哦。”
这是根本不打算让宿淼露面吗?呵,还真是慈父心肠呢。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爸,我想先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虽然……虽然他们对我不好,但毕竟把我养大了。我想跟他们告个别,明天你和大哥上门来接我好不好?”
她起初将自己放在受害者位置,理所当然地认为宿家会让着她。
现在发现这家脑回路清,热衷端水,很吃乖巧可怜那一套。在如此强烈的愧疚下还忍不住心疼宿淼,她只能换一种态度。
“妈,行吗?”见宿卫国沉默,她将目光转向柳玉绣。
柳玉绣心里不愿,但也不想再让刚回到家的儿不开心:“嗯,去吧。妈一会儿正好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
车鱼儿感动地点点,抱了抱柳玉绣:“妈,能回家我真是太开心了,谢谢你们接纳我。”
“你这孩子,我们是你的亲,你这样客气做什么,成心让妈妈心酸吗?”柳玉绣拍拍她后背:“不要多想,开心点,嗯?”
车鱼儿瓮瓮地嗯了两声,转身走了。
等出了门,脸上的感动孺慕迅速收敛,对着虚空比了个中指。
二楼东北角的房间,宿淼单脚站立,双手费劲地扒在窗沿,偷看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她眨了眨眼,迅速往视野所在的周围瞅了瞅,转角银杏树下,一个年轻男子懒洋洋地靠在树上,看的正是车鱼儿的方向。
宿淼心一震。
……她,是在跟传递暗语吗?
那是谁?
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周身散着一层光晕,让看不清他的脸。
她怀疑自己生了眼疾。
若宿淼不是从古代来,那她就会知道这种眼疾叫近视,某些近视还带散光。
她眯了眯眼,视线变得稍微清楚了一些。
正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时,那突然抬
——
刷地一下,宿淼吓了一跳,心如鼓擂,赶紧缩回脑袋。
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啧,真是吓死
了,还好她躲得快。
随后庆幸僵在脸上,不对,她躲什么啊?
这又不是大盛,就算被发现她在偷看,也不会有
骂她骨子里轻浮。
这样一想,宿淼对这个世界的喜欢又多了一点点。她抬挺胸,又往窗户凑过去。
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
那男果然还在看她,不会是踩点再等到合适的时机对她下手吧??!!
稳住!别慌。
这里好歹是武官的府邸,宵小之哪那么容易进来,这
未必是车鱼儿的帮手。
宿淼抿嘴,决定试探一下。
她学着记忆里原主跟打招呼的动作,略有些拘谨地挥了挥手:“嗨~~~~”
韩勒:……
作者有话要说:主以为的打招呼:亲切大方,动作标准,学习到位。
男主看到的打招呼:只露发不露脸,一只胳膊挥啊挥,声音拖得老长……
第5章
车家在城北丝绸路,那一片住着的居民基本都在附近的纺织厂和食品厂上班。
车家是双职工家庭,总共生了六个孩子。
前面几个都是闺,拼到第六胎总算折腾出一个带把的。
因为得来不易,便有些惯孩子。除了老大作为“独生”那两年,过了点轻松
子,余下几个
孩几乎都是在打骂中长大的。
车鱼儿第一次挨打还跑去联告状了。
结果联
一来,杨美凤就老老实实承认打了她,找的理由还挺正当。说车鱼儿老跟那些回城的知青一块玩,她担心她学坏了,所以才管教严了些。
联
事一听,孩子妈也不是不讲理嘛。
自从成百上千万知青陆陆续续回城,底子好一点的考上大学,次一点的接了家里的班。那既没考上,又无班可接的就成了大难题。
他们没有房子,没有工作,又全是大龄青年男,咋办?
闲得全在街上游逛。
这一逛,自然出现很多不规范的行为,这就引起不少冲突。
光是北城这一片儿,出的事就不少。
谁家懂事的大姑娘会跟他们鬼混啊?
车鱼儿自是不服气,她印象里,好多不得了的大佬都是知青。
多结两个朋友,万一未来就能帮上她呢。
可她从不曾认真看这个时代,她的理由便显得格格不,反倒印证了杨美凤的话。
别看杨美凤这嘴
不饶
,哪儿有便宜占就往哪儿钻。吃个喜酒都能
出带着全家大小一起蹭吃蹭喝,只拎一把子蔬菜上门随礼的事,在外跟个母老虎似的,其实在车家,真正做主的还是看起来老实
的车满铜。
只是车满铜会做,凡事都让杨美凤顶在前
,又长了一脸老实相。
平时谁家出了事,他都乐得搭把手,邻里邻居见三分笑,在大家的印象里,他就是老好
一个。
等杨美凤得罪了,他再出来道歉,不少
反倒同
他娶了个泼
。
这不,车满铜一副没管好妻子,没教好孩子的愧疚样子,联的
也只能劝解几句便作罢。
想到这儿,车鱼儿觉得自己的穿越之旅简直是忍辱负重。
这可能就是大主的必经之路吧。
“多余啊,你上哪去了?你妈刚才还找你呢。”
刚进筒子楼,就撞见了整栋楼最碎嘴的马婆婆,上次这老婆子跑杨美凤那儿嚼舌根,害她被打了两掌。
车鱼儿心里恨不得生咥了她。
又听她含沙影道:“
孩子还是安分些讨
喜欢,再怎么样也不能抢姐姐的婚事,对不对?看把你姐给
得都跑江湖去了。”
跑江湖是当地方言,就是外出打工的意思。
车鱼儿眸子微沉:“马婆婆,车冬梅出门打工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多余,我改名字了,叫宿安。”
“车(xu n)?”
这事可新鲜了,杨美凤还有心思给儿改名?不会是为了谈亲事时好听吧。
“哪个许,哪个安啊?你妈这是突然想开了?”
杨美凤一个地主家的粗使丫鬟,跟她们这种正儿八经的工农家庭可不一样。
别看平时张牙舞爪的利落样,那封建思想啊,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年谁家不是喜欢儿子多过
儿啊,但旁
嫌弃姑娘也没有她做得直白露骨啊,瞧瞧这名字,多余,多余,一听就知道家里不待见,丢得是谁的脸?
不还是她的吗?
“……”
车鱼儿语塞。
看书时她一直以为宿读“su”,方才听宿卫国喊宿淼为“许淼”,给她取名“许安”,她才知道宿做姓氏时还有这个读音,哪知道怎么给文盲大妈介绍啊。
“不是,我找着亲生爹妈了,xu是那边的姓,安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