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淼皱着的眉
霎时松开，她忽然觉得院子里的花儿开得真美，心
也美得冒泡泡，就像……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放晴，意料之外的惊喜。
宿淼嘴上答得飞快：“要吃。”
韩勒笑了：“柳阿姨也一起吧。”
这话说得，好似他才是这儿的主
。
柳玉绣觉得好笑，这大院小霸王下乡几年也没见改改
子，说话做事还是那么霸道，当着她的面儿一点不收敛。
而她家傻囡囡哟，盯着鱼眉开眼笑，根本没注意到韩家小子的心机。
“囡囡，你把东西放厨房去。”
韩勒忙说不用，拎着东西往厨房走。柳玉绣再看宿淼，嘿，没心没肺地拨弄院墙边的丁香，气得她伸手戳她后脑勺：“你跟韩勒到底怎么回事？”
宿淼耸肩：“就刚认识而已，算是朋友吧。”
柳玉绣看她满脸无所谓的样子，都快心肌梗塞了。
“你知道韩勒是什么吗，你就敢跟他做朋友？”
宿淼：“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只鼻子一张嘴，跟我一样的普通咯。”
柳玉绣：“……”
“小丫片子知道个
！”优雅的柳老师再也忍不住，
粗
了。
韩勒他爹韩大业是老革命，既参加了解放战争，又参加过抗美援朝，是部队大院好些的老首长。
亲妈叫覃美芬，是续弦，比韩大业小了快十五岁。
五八年经组织介绍嫁给当时的韩团长。按理说覃美芬正直韶华之龄，父亲又是西北军区的参谋长，什么男找不着啊，何必找一个二婚男给做后妈。
这其中又牵涉到一桩往事。
覃美芬出生在全面抗战后，当时的覃家不仅男丁要参军，家中媳
和姑娘也投身革命前线。覃美芬的母亲董秋华
士就一直在上海从事报收集工作。
作为中国，董秋华报国之心强烈。同时作为母亲，她也想保刚出生的小儿一命。便想方设法托将孩子寄养在远房亲戚家中，想着待战争胜利后再接回来。
彼时，她亦不确定自己能否活着，她做好了为革命牺牲己身的觉悟。
幸运的是，她活着见到了黎明，丈夫被炸断手臂也保住了命。
不幸的是，衡阳沦陷后失去了小儿的消息。
找回覃美芬时她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覃家想过替她在部队里挑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碍着覃家，对方至少不会欺负她。
可她偏偏挑中了当时升为团长的韩大业。
董秋华愧疚啊，又不舍得
迫她，应允了。
覃家为此准备了不少陪嫁。
韩勒前面还有一个大哥，两个姐姐，都是韩大业前妻所生。
虽是同父异母，但前面几个孩子对韩勒非常照顾。可覃家却总觉得他会被欺负，三不五时就把接过去。
这一接可不得了，直接养出个无法无天的霸王，从小就
惹是生非，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没少惹得韩首长
跳如雷。
这样一个，闺居然说他们是朋友？？
“囡囡，听妈妈的话，韩勒不是好相与的，往后尽量别跟他接触，啊？”
宿淼认真听了，可听完后她更迷糊了。
宿淼：“妈，听你的意思，覃家颇有风骨啊，在家国之间他们永远选择的是后者。这样一家子，真的会把韩勒养成不讲理的纨绔吗？”
她认识的韩勒，嘴
轻浮了点，坏了点，但行为举止一点没有逾矩。
柳玉绣一怔，嘴唇动了动：“可覃美芬——”
宿淼摇：“她被接回来时已经成年，子其实已经定了。”说着，宿淼顿了顿，看了柳玉绣一眼，柳玉绣瞬间懂了她的未竟之语，一时间竟有些怔忪。
安安不就跟覃美芬的生高度相似吗？她现在一门心思嫁蒋陆，明知蒋家没这个意思，她仍然不肯放弃。
若一味宠溺，让她继续拧下去，她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窄，生生毁了自己的生。
老宿说得对，父母之子，需为之计
远！
“囡囡，你真的长大了。”
宿淼挽着她的手，抿嘴笑道：“妈，其实他还不错的。你看，长得好看，不比哥哥们差；愿意给刚认识的朋友做饭，说明他热心；还会说好听话哄开心，跟他相处挺轻松的。”
柳玉绣试探着问道：“真没有别的心思？”
宿淼摇：“暂时没有。”
至于以后有没有，她可不敢保证。
他真的觉得韩勒整体条件很不错，比差点定亲的文三公子更得她心。
柳玉绣：“孩子找对象要慎重，不能光看脸，也不能只看对方的家世，得看他的品，看他是不是君子。”
小姑娘俏，甭管韩勒靠不靠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求上进，想嫁给他的姑娘确实不少。
自去年他回城，覃美芬隔三差五给他安排相亲。
起初还有帮着撮合介绍，没过三个月，一提起给韩勒找媳儿的事，大院里热衷做媒的嫂子们简直谈他色变啊，纷纷摆手遁走。
给别做媒那叫做好事。给韩勒做媒，不仅自找苦吃，还得罪。
家姑娘们满怀期待地相看，次次都是哭着回去，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私下一问咋回事，各个羞愤欲死，大骂韩勒不是个东西。
至于他究竟
了啥缺德事，姑娘们耻于开，倒成了一桩解不开的谜题。
——韩小子这样的刺，囡囡可千万别看上他。
宿淼闻言，乐不可支。
心说以后逮着机会，一定要问问他究竟了什么天怒怨的事。
她想了想：“品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如果有些特别能伪装呢，还是看脸和家世最实在。”
好的家世满足她的物质生活，好看的脸能纯净她的
世界。
完美。
柳玉绣：“……”
“如果有因为你的外表追求你，你就不会觉得他肤浅，怀疑他的用心吗？囡囡，将心比心，你也希望对方是因为重你的品格才追求你，不是吗？”
这下宿淼沉默得更久了。
两手捧着脸颊，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应该不会怀疑，也不会不高兴。外表和内在都是我的，不能两个都喜欢吗？如果非得选一个，我倒宁愿他看中的是我的外貌。”
柳玉绣完全不懂闺哪来那么多歪理。
绞尽脑汁试图掰正她的思想，就见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只要花小小的力，外表的美丽至少能保持二十年，三十年。可我却不敢保证德行能一层不变。妈，二十岁的你和现在的你在对对事的看法上依然一致吗？
我猜不会。
妈，其实男挺善变的，喜欢你时就是活泼可，不喜欢时就觉得矫揉造作；同时他们也很简单，对美色难以抗拒。”
“不过，这也算不得罪大恶极的毛病，换我，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跟好看的同桌而食，她能多吃两碗饭呢。
柳玉绣已经说不出话了。
乍听下满胡言，但细细一想，也不是全无道理。
越想越疼，她决定回去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