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地址也偏,只是依山傍水,风景很好。自康熙四年起,这院子陆陆续续植了许多梨树,如今正在花期,一片片雪珠似的洁白,朱红漆柱和翘起一角的绿色屋檐映着一簇簇枝开遍、一枝枝轻触
叠的梨花,风吹起花瓣飘在半空时,真是个如
间仙境般的地方。
清梨哼了一声,“谁说住仙境就得当仙?我偏要做悍
!”
有关仙还是悍
的问题,娜仁没和清梨多加探讨。
叫她吃惊的是,清梨自那之后停掉了避孕药物,开始积极备孕。
佟妃重新翻身之后,行事更加小心,行事处处以贤惠二字为重,纳喇氏这个从前被称赞的贤惠
在她面前也落了下风。
例如给康熙举荐美,旁
便绝不会如佟氏这般出手阔绰。
六月,炎炎盛夏里,最值得拿来解暑的谈资莫过于佟氏将承乾宫一个宫送上了的龙床。若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那宫
生得一副桃花灼灼的容颜,出身也不俗,其父乃是正四品的佐领,官位不高,但却是驻防盛京、掌握盛京内务府关防印的实权
物。
这样的身份,本来和内务府打个招呼,小选宫是可以免了的。可以在家做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何必
宫来端茶倒水地伺候
呢?
偏生那郭络罗氏便宫了,又生得那般惊艳,一双勾心夺魄的含
丹凤眼眼角微勾,仿佛开得最为妖艳的大红芍药,落在这巍峨皇城中,难免叫
心生忌惮。
娜仁总觉得她似曾相识,这三
小坐,清梨捧了卷书倚着软塌翻看,与她随
互怼时一眼瞪来,那一双眸子水光潋滟,嗔怪中透着娇媚。
娜仁便恍然大悟——原是与当年的清梨有几分相似。
但也仅仅在那一二分媚态中了,清梨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清丽,与媚态混合在一起,比起庭前芍药,她却更想魏紫牡丹,优雅天成中也不失娇艳韵味。
尤其这些年居移气养移体,气度更偏向优雅去了。
郭络罗氏与她便是两段风姿,不过容颜相貌却绝不输给清梨。
郭络罗氏盛宠正厚时,纳喇氏暗地里道:“你说佟妃未免也太下血本了,当年我觉着仁孝皇后抬出董氏来便够大手笔了,她抬举的这郭络罗氏,可比董妹妹当
还要出色不少。可她也不怕郭络罗氏分淡了她的宠眷或
后噬主反咬她一
,这郭络罗氏是什么出身?她可没有仁孝皇后的底气。”
“家和皇上连着亲,皇上念着孝康章皇后,对佟家便多一份眷顾,对佟妃也多一份宠
。她抬举出郭络罗氏来,不会分淡了皇上对她的心,只会较皇上念着她的好处。那郭络罗氏再得盛宠,也压不过她。她有什么好怕的?”娜仁拿起一颗红彤彤的樱桃果子,这樱桃品种好,虽然不过大拇指
那么大,但滋味酸甜得宜,汁水丰沛,吃着很不错。
她道:“来都来了,等会带些樱桃回去给保清,再给佛拉娜捎些给皎娴的。”
纳喇氏不由笑道:“你这一碗水端得可真平。”
“就说要不要吧。”娜仁白她一眼,纳喇氏就笑眯眯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唉——”等她走了,娜仁才长叹一声,摇晃脑地感慨道:“误
损友啊。”
清梨掀起眼皮子懒洋洋地斜她一眼,一边拈着果子吃,一边随道:“你
朋友不全看
家的长相吗?还谈什么误
不误
。”
“我绝不是看脸友,只是这普天下的姑娘各有各的美,能
我心者,我瞧着心
舒畅,自然要与她
好。却也不知是单单看脸,旁
也就罢了,和你们一比,纳喇氏容颜出众吗?”娜仁义正言辞地,清梨想了一会儿,来了一句:“你忘了当年给她脸色看的时候了?”
娜仁道:“嗐,相处重在磨合嘛。她当年总想挑衅我,我总得寻个机会剁剁她的爪子叫她消停下来。她既然消停了,向我示好,也是真心诚意的,也没把我得罪狠了,我有什么不赏她脸的理呢?况且相处久了就知道了,纳喇氏其实是个最知
识趣不过的
,相处起来还算舒心。”
这个小曲过去得很快,娜仁托着腮哀叹道:“当世之
,多半不知如何惜花护花啊。”
清梨翻了个白眼,倚着软塌翻了页书,没搭理她。
一直老在在静坐着的昭妃抬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娜仁,见她眨着眼睛满怀期盼地望着自己,沉吟半刻,问道:“何出此言?”
“我是说佟氏,你说好好的美,不护在宫里,养着养眼解闷,等到了年纪厚赏出宫,偏生要送上龙榻,把
搅进后宫的纷纭场里。真有个风吹雨打严霜寒,这花岂不是说败就败了?”娜仁遂踩着梯子下来,
道有总比没有好,她也不嫌弃昭妃的冷淡,幽幽叹道。
她自然知道这位郭络罗氏便是历史上的宜妃,宠冠六宫几十年,家中也跟着犬升天,也算是富贵荣华享尽。
可惜儿子站错了队,自己也不知道收敛,落得晚年凄凉。
无论历史上郭络罗氏结果如何,如今的她还是宫中刚刚崭露角的新
,虽然圣眷正浓,却是无根浮萍,不得不依附佟妃这棵大树生存,好静待来
。
仍在酷暑,佟妃惯例午睡,午间的承乾宫就静悄悄的。
处处闷热,廊下小宫倚着柱子打瞌睡,听到
进来的声响
一振抬眼一看,见是郭络罗氏,便又松懈些许,站起来随
道:“小主,娘娘还睡着呢。”
郭络罗氏对她的行为仿佛分毫没有不满,只笑着道:“我知道,殊兰在哪里?听闻她病了,我有一样东西给她,等会再来服侍娘娘起身梳洗。”
宫见她识趣,才笑了几分,却扬着
,趾高气昂地道:“从前住过的屋子,也不是不知道,自去吧,殊兰养病呢。”
郭络罗氏笑着谢过,带着贴身宫循着廊子向后
去了,那小宫
见她走了,又往栏杆上一坐,轻哼一声:“跟谁搁这主子谱呢。”
正殿里闻声出来的大宫芳儿微微拧眉,喊她:“迎春,你去后
取那块水
尺
来。”
那宫忙忙答应一声,小跑着向后
去了。
且说郭络罗氏一出了正殿的范围,便面色一沉。
她的贴身宫战战兢兢地没敢吭声,郭络罗氏兀自在廊下站了好一会,才轻嗤一声,抬步进了下房。
宫居住的地方自然没有多宽敞,二
一室,少说得是近身宫
能有的待遇,她却没
宫多久便与殊兰同住一室,可见佟妃的用心。
她一扬下,贴身宫
忙推开房门请她进去,郭络罗氏抬脚进了那屋子,微微拧眉,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几分嫌弃来,扬扬帕子,故意高声:“这屋子里好大的灰,又窄又挤,和永和宫可真没得比。哎呦呦,这帐子颜色旧了,打我走了就一直没换过吧?娟儿啊,前儿皇上赐的那蝉翼纱,回
送一卷来,叫殊兰妹妹换上!”
炕上躺着的那面色微有些青白,听见她的声音,起身下床向她请安,面色不咸不淡地没什么变化,仿佛完全没听到郭络罗氏的话似的。
郭络罗氏也没气馁,继续说起身上的衣裳:“这屋子里好大的灰,可别脏了我的衣裳。这妆花缎可是皇上特意赏我的,说我穿桃红最好看,若是脏了,岂不是白瞎了皇上的一片心?……哎呦呦,瞧我,分明是来探病的,却忘了这东西了。这二两燕窝亦是皇上所赐,我想着妹妹怕没吃过,送来,妹妹吃着,也好养病。”
她一摆手,娟儿忙将补品放到桌上,殊兰咬紧后槽牙扯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