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灯火慢慢消失在身后，两
手牵着手，踏上乡间小路。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他们走了很久，眼前始终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雪在不经意间下起来，先是寒风中夹杂着些许雪丝，接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很快在田间枯
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白色。
“你，冷？”约翰歪着脑袋看向珍妮，“你，发抖。”
他知道，类是会被冻死的。
身材瘦弱，唯一的大衣又给了他，万一冷死在回家的路上怎么办？
“没关系，我是大。”珍妮扯着嘴角，虚弱地笑道。
类长成大后，就不会被冻死了吗？约翰迷惑了。
但不会被冻死就好，他才不想把大衣还回去，他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暖和的东西呢……
但是，但是……
约翰偷偷瞄了珍妮几眼，她的嘴唇发青，眼恍惚，一副快晕倒的模样。
真的没关系吗？
妈妈说要保护他，那他是不是也要保护妈妈？
他握紧珍妮的手，在两掌心相贴处，存下一点微不足道的温度。
“这样，暖和？”约翰仰
问道，黄金的瞳孔清澈无邪。
“……嗯，谢谢你。”
纯白的世界中，两个小黑点手拉着手，一脚
一脚浅地走向归所。
在被冻僵前，两终于看到了一间小木屋。
珍妮松了一
气，赶紧把小小的魔王推
屋中，她披上保暖的衣服，边搓手边朝屋内大喊：“保罗，今天你做饭，晚饭多做一份，我们有新的家了！”
“什么！？”
被称作保罗的男孩从厨房中窜出来，见屋内真的多了一个陌生，他的下
差点惊掉，“妈妈，这……咦！？”
“做你的饭去。”珍妮把他赶回去，“我烧水的时候和你讲。”
“啊……噢……”
“你等一会儿，我去烧热水。”珍妮招呼约翰坐下后，也走进了厨房。
约翰好地四处张望。这是他第一次走进类的房屋，屋子里好温暖啊，摆着许多他不认识的器物，目之所及的地方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一切都很
净整洁，他脚踩的地板很净，
坐着的椅子很净。
唯一不净的异物，只有他自己。
小魔王揪着身上黄褐色的
布，忽然感到坐立不安。
所幸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珍妮便端着一盆热水从厨房中走出。
她用手肘压开一间房门的门把，对约翰呼唤道：“快过来，我帮你洗一洗。”
约翰听话地走进这间名叫浴室的房间，他没想到，珍妮放好水盆后，就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往上一掀——
“呜啊——！”约翰惊叫一声，惊慌地窜到帘子后面，反应之大把珍妮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她连声道歉。
“……”约翰委屈地抿住嘴唇，“……不能，光身子，不然……异类……”
第一次误类领地时，他还没法隐藏起翅膀，被镇民追打着差点死掉。
于是他学到了，和其他长得不一样，就会被视为异类，被视为异类，就会被打死。
他在野外吃田鼠，吃兔子，吃小鸟，在野猫野狗的嘴下抢食，内心空落落的时候，就和远处的狼群一声声对嚎。
野外的
子太难熬，过了几个月，当他学会了如何隐藏翅膀，便迫不及待地走进另一个城镇，然而每一个见到他的，眼里都是诧异或是厌恶，像是看到了怪物。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没有翅膀和角了？小小的魔王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过路忍无可忍地给他扔去一块布。
小魔王抓着布，看看自己，再看看路上的行，这才发觉有哪里不一样。
路的眼如同针扎，小魔王后退了两步，再次落荒而逃。
那时他还不明白，这种
绪叫做羞愧。
但即使不明白，也不会想要再经历一次。
他在布上撕出一个套
，把剩下的布条捆吧捆吧缠在身上。他再也没有脱下这件“衣服”，洗澡的时候是跳河中，洗衣服的时候也是跳河中。尽管这件“衣服”脏得再也洗不净，脏得让任何都不敢靠近，但“野狗”总比“怪物”要好，对吧？
而现在，衣服被脱下了，他又变成怪物了。
会被妈妈扔出去吗？会被打死吗？
约翰躲在窗帘后瑟瑟发抖，一时手足无措。
她没见过这么害羞的孩子，但……也不是什么坏事，这至少说明了他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放下双手，让自己显得毫无威胁
，她用柔柔的声音安抚约翰，“是的，我们不能在其他面前脱衣服，这会被当成变态。但我是妈妈，妈妈是照顾你的，所以没关系的。”
“妈妈，脱衣服，没事？”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珍妮哭笑不得。
“在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妈妈给你洗澡是没关系的。”珍妮解释完，朝他招招手，“快来吧，站在那里不冷吗？洗完澡就暖和了，洗得净净的，就是可
的乖宝宝了，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不是，怪物？”
“为什么是怪物？不洗澡，脏兮兮的，才是怪物呢。”
约翰看着那盆冒着烟雾的热水，最终选择了相信妈妈，犹犹豫豫地挪了过来。
他被从到脚搓了个净，光是洗的水就换了三盆。洗完后再穿上正常的衣服，约翰整个焕然一新，新到珍妮都怀疑是不是中途换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野狗一样的孩子呀，面容清秀，唇红齿白的，简直是个贵族小公子，尤其是那双金瞳，不像是会出现在普通身上的。
珍妮对着他左看右看，问道：“你真的没有妈妈吗？爸爸呢？爷爷
呢，有任何亲吗？”
她怕这是哪家贵族流落在外的孩子。
约翰摇。
“真的也没有名字？”
“我是，约翰。”
“……你记得自己多大了吗？”
记得，十个月了。
然而魔王只是年幼，并不是傻，自然不会说出实话。他摇摇，“不知道。”
他产生了一些危机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或者说，扮可怜。他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哀声道：“妈妈，你不要我了？”
珍妮的心立刻软了，“不是，不是，妈妈只是想确认些事，好啦，澡洗完了，我们和其他家认识一下吧！”
她打开浴室门，两颗小脑袋呼啦一下冒了出来。
“妈妈妈妈，怎么回事！”
“妈妈，我说了我不……”
正准备说出“我不同意”的男孩，视线扫到约翰时，剩下半截话卡在了嗓子里。
或许都是视觉动物吧，他看着漂漂亮亮的约翰，心里怎么也生不出嫌弃的念了。
至于年纪稍小的那个孩子，她一下冲到约翰面前，扬着脸赞美道：“哥哥，你真好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