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女人却没了踪影,消失在门前。
犹豫半晌,我还是推开那扇门。
眼前的场景,不由让我更为吃惊,用宾客如云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
这无疑太他妈夸张了。
记得父亲开赌场那会,这个巨型的扁平建筑里,亦末有如此景象,虽然我一次也没进去过赌场。
这里没有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天上地下,烟雾缭绕,朦胧的灯光,映着人花花绿绿。
有男人,也有女人。
那些形怪状的人像无数的方程式扭着小胳膊小腿儿,紧紧搂抱在一起,摇来晃去。
那是种很暧昧的姿势,说不清道不明。
老实说,大厅的氛围很中庸,不太安静也不太喧闹,音乐不痛不痒,灯光不明不暗。
如你所见,人群中,我兜兜转转,恍惚置身于塞尔特人的化妆舞会。
周遭的面容,迷糊而真切。
我甚至嗅到了股熟悉的扑鼻清香。
猛然回头,女人出现在眼前,如夜莺一样。
是的,评剧舞台上那只鸣叫的夜莺,清脆而沙哑,让人肝肠寸断。
遗憾的是,她好像并没看到我,身上那件虚有其名的浅黄色短裙,似已不知所踪。
以至于颠簸的浑圆硕臀,与我擦身而过,径直走向一个鸡巴直撅撅的年轻男人,我才惊慌失措。
然而,女人优雅地将大屁股靠过去,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就扭在了一起。
我的年龄当然还没老到矫揉造作地去玩深沉,于是我冲过去,愤怒的对女人吼了句什么。
女人头都没有抬,继续扭动着。
说:「你才多大?懂什么」说完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间笑了。
我多么想说一句当时我认为很是牛逼的话:「我真不小了」然而张开嘴,却什么屁都没放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哪有什么时间概念。
女人突然眨眨眼,又笑了笑,起身朝我飞扑而来。
她离我那么近,又总是那么远。
我一下子僵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这时候,四周理所当然响起了音乐声,搞不懂是什么曲子,挺伤感。
女人的乳房蓬勃而肥硕,跑动间波涛汹涌,圆臀像个大水蜜桃,成熟的不像话。
这令我几乎下意识的仰头挺胸,跃跃欲试。
紧接着女人贴近在我耳边,张开猩红的热唇,说出一句让我过了这么多年仍然记忆犹新的话:「你别了一把枪来的啊,咋整的啊?」说完就用手攥住我老二。
我简直屁滚尿流,想夺路而逃。
而此时此刻,灯光大亮,周遭也摇曳起来,空中响彻着一种单调而古怪的乐器声。
睁开眼时,多媒体荧幕上立着根硕大的黄香蕉。
尽管大腿酥麻,我还是差点蹦起来。
教室里更是充盈着熟悉的旋律,地下丝绒的《fem.ftle》无疑。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在2000年——记得是悉尼奥运会前后,父亲偷偷给我买了个wlkmn.当时拆迁款还没下来,养猪场的伙计们又尸骨末寒,母亲眉头紧锁地告诉我:「cd机的事儿就先放放」那个夏天我疯狂地长个,肆意地盖帽,心里憋着股怒气,看谁都不顺眼。
有天晚上快睡着时,父亲拧开我的房门——他老人家从来不会敲门——酒气冲天地丢给我一台索尼d-e666.可想而知,我几乎要飘到天上去。
他坐在床头,大着舌头说:「别听你妈的,我还就不信了」一支烟后,他又拍拍我:「别让你妈知道,啊?」我当然点头如捣蒜。
待他离去,我就翻出了那张自由音乐的附赠cd.它来自于1999年冬天,广州,末署名。
多半是王伟超寄来的,听说这逼出狱后就拍屁股随父母去了南方。
拜他所赐,在那台丑陋而又结实的机器里,我听到的第一个音符就来自「地下丝绒」。
然而在大学课堂上陡然听到他们的音乐,我还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唉哟,不好意思,惊扰了有些同学的美梦」一曲很快结束,讲台上传来醇厚的女声,威严中透着股说不出的俏皮。
七零八落的脑袋齐刷刷地把目光扫了过来,我不由闹了个大红脸。
哄笑中我抬头瞥了一眼——这大概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正眼瞧选修课老师。
可惜时机不大对头,除了荧幕,讲台上漆黑一片。
「这就是波普大师安迪沃霍尔包装的一支乐队,」好一会儿她才暴露在投影仪的光线中:「在专辑封面,我们能看到他的签名。
这个黄香蕉就是一个著名的波普主义作品」她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一头大波浪卷,却在脑后束了个马尾——此刻被光线投在幕布上,像什么鸟在头顶搭了个巢。
「刚才那首歌怎么样?」白毛衣突然扬脸笑了笑:「这张处女专辑备受冷落,却成为后来很多乐队的启蒙之作。
《thevelvetunderground》——嗯,我本人呢,很喜欢他们」她一手撑在讲桌上,挺了挺上身,于是胸前就迹般地袭过了一道阴影。
或许是光线的缘故,她皮肤细腻得有点夸张,让人一时难以猜出年龄。
「也不光我啊,前几年在英国,不少老外同事也对他们青睐有加。
地下丝绒可以说是,嗯,极简主义从学院步入通俗的祖师爷吧」「一点题外话啊,回归主题,接下来才是安迪沃霍尔的代表作,《帝国大厦》。
嗯——」这位艺术赏析课老师埋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她杏眼樱唇,一张瓜子脸甚至滞留着几缕少女的气息。
即便隔得老远,我也能感受到那细腻的五官在举手投足间衍射出的动人力量。
然而搜肠刮肚一番,我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虽然这学期将近过半。
我是多么不可救药啊。
今年是西大选修课电子信息化的第一年。
就这点屁事也在省内报刊上猛炒过一通。
实际情况呢,网络压力过大,选课就像打仗。
我们集团作案,奋战一个通宵,也才略有收成。
至于装到袋子里的是萝卜白菜还是玛瑙翡翠,没人在意,混的无非是几个学分而已。
老实说,我倒情愿多来几节体育课。
所以,如你所见,这是我的第二节艺术赏析课。
而我之所以愿意屈尊坐到这里,完全是老贺后遗症作祟。
事实证明我是明智的。
白毛衣打厕所回来就拿起了花名册。
刚才从后门出去时,她竟对我笑了笑。
也不光对我,其实她拾级而上,对沿途的每个同学都笑了笑。
不过那温馨甜蜜的清香还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此人大概四十出头,身材中等,却无比匀称。
所谓无比匀称,前突后翘是也。
比如她沿着台阶朝我一步步走来,傲人的胸脯会起落不止。
比如她不紧不慢地拾阶而下,牛仔裤包裹着的饱满圆臀会在扭动中不经意地撅起。
这多多少少把我从湿淋淋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