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湘君美目平静地凝视着他,沉默片响之后,她那红润的香唇才微微轻启道。
“从一开始,湘君便知晓你我定下的婚约,只是两族当初用于巩固双方关系的一桩政治婚姻,这种关系,其实是很脆弱的,即便湘君对你有好感亦只是徒然,稍有变数便不复存在。
”“湘君也不想瞒你,一直以来,我时常对你若即若离,并非燕陵你的为人不符合我的心意,最大的原因是你的身上缺少了一种为君者该有的气概。
”最^新^地^址:^.ORg“所以,当湘君遇到了有治世之才的车少君后,便立即对他芳心暗许?”燕陵冷笑。
齐湘君瞥了他一眼,平静地道,“跟羽哥相好是之后的事情,在羽哥之前,湘君曾与另外一个男人相恋过,但对方是谁,请恕湘君不能奉告,因为那已是过去的事,没有奉告的必要。
”“但那人跟羽哥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都有非凡的远大志向,因此有令湘君倾心的资格。
”燕陵听得又是一震,同时更妒忌得心口一阵发疼。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齐湘君在车少君之前,竟还曾与另外一个男人曾经相好过。
要知齐湘君与车少君相恋的时间,当时两人身上还背负着婚约,已是非常出乎他意料的事。
却没有想到,如不是齐湘君亲口承认,恐怕燕陵到死都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曾更早获得过齐湘君的芳心。
燕陵内心妒忌得俊脸都有些许扭曲,嘴上却是讥笑自己道。
“既是如此,打一开始与湘君重遇后,湘君为何不愿实话实说,反而给了我这傻子一种能重新追求到湘君机会的错觉?”“莫不是湘君觉得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非常有成就感?”看见燕陵强颜微笑的悲苦样子之时,出乎意料之外的,齐湘君垂下了美眸,似不忍触及他那双苦楚的双目,“湘君不愿瞒你。
”“一直以来,湘君认为你我之间的婚事不会持久,对你一直若即若离,心中也认为自己对你的看法一直是那么坚定。
直到消息传来,说你消失在了长留山脉,消失在了去往齐氏的路上,从此杳无音信。
那个时候,湘君才发现,自己对你一直以来的坚持其实很可笑。
”
“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湘君心里其实与你一样的欢欣,你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幼稚,人变得更加成熟,湘君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湘君变得喜欢与你相处起来。
”“但这样的关系,终究不能任其发展下去,我和羽哥的关系终有一日也要昭示于众,湘君也怕再继续下去,立场会越来越不坚定,因此”齐湘君很快便收拢心思,抬起臻首,美目平静地望向燕陵道。
燕陵整个人怔住。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从齐湘君的口中听到她破天荒的,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真实心迹。
齐湘君虽垂下了秀眸,但燕陵仍旧清楚地看见她美目中浮现出的一丝默然。
他一颗心止
不住地狂颤。
原来齐湘君当初私下与他相处之时的反应,都是真实的。
并没有刻意去做作。
她心里,原来是有自己的,虽然那是后来才发生的事。
且他也自知纵然如此,自己在齐湘君的芳心里仍是及不上车少君。
深吸了一口气,燕陵犹豫少许,终沉声说出了一直以来他极度渴望,却又从不敢向齐湘君倾吐的话。
他知道,如果这些话此刻再不说,或许此生便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因此哪怕燕陵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二舅父的死,以及两位兄长的死,归根究底仍难以与齐湘君洗脱干系,他依旧顾不了那么多。
“既然湘君也承认与我之间非是没有情意,那我现在若至诚地祈求湘君下嫁于我,湘君…愿不愿意?”
齐湘君似是早有料到他会这般说似的,容色无比平静。
她的回答亦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请恕湘君不能答应,何况,湘君业与羽哥私定终身,已非处子之身。
”
燕陵胸口一痛。
虽知自己向齐湘君提出这样的请求,得到的答案不啻于自取其辱,可人便是如此,哪怕明知不可为,仍然一定要做尝试。
只是他仍然没有想到,齐湘君会回答的这么干脆,拒绝的这般没有半分犹豫。
他咬着牙,仍带着最后一丝不甘道,“若我说我不介意呢”
齐湘君深深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湘君方才已说得很清楚,相比于你,湘君更深爱的是胸怀大志的羽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请不要再提。
”
她随后还反过来劝燕陵道,“周国虽表面强盛,但周天子的权力早在百年前已被各国君王架空,沦为傀儡只是迟早的事。
中原贵族生活奢侈腐朽,且贪婪无厌,不论大小诸国皆不断连年对外发动战争,致征战不休,万千百姓流连失所。
”
“君王昏庸残暴,贵族荒淫奢侈,羽哥正是清楚知道各国的腐败,才一心要为中原百姓结束这一切。
你虽身怀顶尖剑术,却无治国之能,何不助羽哥一统中原?”
不管燕陵原先一腔血有多么热,这一刻,也尽数地变得冰冷。
最后的尝试,终究只是徒然。
不管他心中愿不愿意,燕陵都只能悲苦地承认,随着齐湘君最后毫不留情的拒绝,维系在两人间的最后一丝情意,终于荡然无存。
说到底,齐湘君这次来的最终目的,仍然是为了她心爱的情郎。
枉他最初还天真的以为,齐湘君的到来有可能是为了与他作最后的关系修复。
结果却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而是为了她所爱的情郎来当说客,想要说服他投效于车少君。
可笑至极!
他冷冷的说道,“湘君是否太小看我了呢,同是贵族,为何就必须是我效力于他?既然他有治国之能,为何不能是他辅佐于我?”
齐湘君看了他一眼,“这场储君争夺战,申遥君早已尽落下风,羽哥登上王位是迟早的事,反观燕陵你,拿什么和羽哥争?”
“纵然给你光复了旧国,前燕的国力在大楚的面前亦只是不堪一击,即便有殷下行宫在背后支持,一盘散沙的殷人亦只能自保,一旦羽哥攻占楚国周边数国,即有足够的实力攻打殷境。
剑圣闵于又年事已高,不复当年的强盛…”
齐湘君话末说完,燕陵已不忿地打断道,“说到底,只因你倾心于他,因此处处为他着想。
”
“若湘君此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车少君当说客,便恕我不送了。
”
齐湘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湘君之所以劝说你效力于羽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湘君非常清楚羽哥的为人,像你这样的人物,如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他会不择手段地将你摧毁。
只一个太叔齐,即有稳致你于死地的能力。
”
“此前他只是碍于湘君的面,才一直没有对姜氏动手,今日过后,这个障碍将不复存在。
”
话毕,齐湘君盈盈起身,最后美目深望了燕陵一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