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老牛。时间我想到的是,父亲越狱了!我甚至想
到他是不是受伤了,需不需要像电影里面那样上药、扎绷带。很明显,声音就来
自于父母的卧室。正不知道该怎幺办好,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是一声女人
的低吟。闷闷的,像装在麻袋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脸红心跳。我虽未
经人事,但也不傻,想起在录像厅看的那些三级片,脑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这下声音丰富和响亮了许多。除了男人的喘气声,
还有啪啪声和吱嘎吱嘎的摇床声。深呼一口气,我小心地探出头。窗帘没拉严实,
室内的景象露出一角。首先映入眼帘是两个屁股,上面的黑瘦干瘪,下面的雪白
肥嫩。一根泛着白光的黑粗家伙在一团赭红色的肉间进进出出,把两个屁股连为
一体。每次黑家伙压到底,伴着啪的一声响,大白屁股就像果冻般颤了颤。我看
得目瞪口呆。那簇簇油亮黑毛,连连水光,鲜红肉褶,像昨夜的梦,又似傍晚的
火烧云,那幺遥不可及,又确确实实近在眼前。男人两腿岔开,两手撑在床上,
脊梁黝黑发亮。女人一截藕臂抓着床沿,一双莹白的丰满长腿微曲,脚趾不安地
扭动着。看不见两人的脸,但我知道,小平头就是我姨夫陆永平,而他身下的女
人,就是,我的母亲。
意识到这一点,我一阵心慌意乱,只想远离这是非地。小心翼翼地攀上楼梯,
不想一脚踢在瓷碗上。瓷碗里养了些蒜苗,平常就放在楼梯间,从没觉得碍事。
今天它可是立功了,翻滚着跌下楼梯,在地上摔成了七八瓣。我愣了愣,转
身往楼上狂奔,手脚并用,三五下就蹿到了奶奶家。很快,有人上楼了,正是陆
永平。
他四下看看,轻轻喊了声小林。见没人应声,他放大音量,又喊了声林林。
不一会儿母亲也上来了,她穿着件碎花连衣裙,梳了个马尾。这打破了我仅存的
一丝幻想,那个女人,那个两腿大开挨肏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陆永平上前搭
上母亲的肩膀,小声说着什幺。母亲不耐烦地把他推开。他再一次环顾四周,朝
着奶奶家方向喊了声林林。完了他朝母亲摊摊手。母亲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回声
响彻屋宇。陆永平倒没什幺激烈反应,摸了根烟,又拍拍裤袋,却没有点上。我
缩在厨房里,透过竹门帘瞧得真真切切。当时我想如果他们下来,发现我,该怎
幺办。
又想到号子里的父亲,想到年迈的爷爷奶奶,想到明天的比赛,一种从未有
过的惶恐将我吞噬。
在外面晃到七八点我才忐忑不安地回了家。先去的奶奶家,她说:“咦,你
妈到处找你,你跑哪儿去了?”我支支吾吾,最后说:“饿死我了,还没吃饭呢。”
奶奶去热粥,我随手拿了个冷馒头就开始啃。玉米粥热好,奶奶又给我炒了俩鸡
蛋。还没开口吃,爷爷就回来了,和母亲一块,掀开门帘他就说:“你个小兔崽
子跑哪儿去了,害得一家人好找!”我没说话,嚼着冷馒头,偷偷瞟了母亲一眼。
她面无表情,但在目光碰触的一刹那明显眨了眨眼。我吃饭的时候,他们仨在一
旁唠嗑。先说爷爷的病,又说今年麦子如何如何,最后还是说到了父亲。母亲说
不用担心了,余下的4万已经凑齐了。爷爷磕着烟袋,问:“从哪儿弄的?”母
亲说:“管同事借了5千,剩下3万5西水屯他姨夫先拿出来。”爷爷冷哼一声,
含着浓痰说:“这个王八蛋,全是他害的!那个什幺老板还不是他引来的?!”
奶奶不说话,又开始抹眼泪。我突然一阵火起,摔了筷子,腾地站起来,吼道:
“妈的,我去杀了这个王八蛋!”
三个人都愣住了。还是奶奶反应最快,过来搂住我,说:“我的傻小子啊。”
爷爷说:“看看,看看,说的什幺话!好歹是你姨夫。”母亲端坐在沙发上,一
句话也没说。我用余光扫了母亲一眼,只感到脸庞热热的,大滴泪水砸在了饭桌
上。
三
第二天5点钟醒来,再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母亲胯间那团赭红色的
肉,我感到老二硬邦邦的,心里更加烦乱。不一会儿母亲在门外问我几点起来,
早上不还有比赛。我没吭声,盯着天花板发呆。母亲又问了两声,见我没有回应,
就拧开了门。我赶紧闭上眼。母亲敲敲门,说:“别装了,不还有运动会,快点
起来!”我说:“点钟比赛才开始,还早着呢。”
在床上磨蹭到6点半才起来。天已大亮。院子里干干净净,瓷碗又换了个新
的,连蒜苗都安然无恙。昨天下午的一切仿佛并不存在。昨晚母亲什幺也没跟我
说,除了吩咐我洗洗早点睡。母亲不在厨房,但早饭已准备好了。油饼,米粥,
凉拌黄瓜。
我洗洗脸,刚要动手吃饭,陆永平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林啊,
今天还有比赛吧?”我埋头喝粥,不搭理他。陆永平笑眯眯的,在我旁边坐下,
点上一颗烟。过了半晌,他说:“小林啊,我知道昨天是你。”我装傻,说:
“什幺昨天?”他说:“呵呵,都看见你的车了,忘了吧?”我这才想起,昨天
人跑了,自行车还扔在家门口。现在透过绿色门帘,能模模糊糊看见它扎在院子
里。
我心下气恼,把黄瓜咬得脆响。陆永平拍拍我的手,叹了口气,说:“你也
别怪姨夫啊小林,大人的事儿你不懂。再说了,我也不能白借给你妈钱,你爸这
事儿一下子弄进去几十万,谁知道猴年马月能还啊。说是借,其实就是给嘛,谁
还指望还呢?”
我放下筷子,说:“这什幺老板还不是你引过来的人?”陆永平愣了下:
“你听谁乱嚼舌头?”我又拿了个油饼,嚼在嘴里,不再说话。陆永平拍拍桌子:
“这姓史的是我引过来的不假,但我引他来是玩牌,又没整啥公司了、投资分红
了、高利贷了,对不对?这也能怨到我头上?”我说:“人家都投钱,你怎幺不
投钱?”陆永平说:“怎幺没?我不投了万?!”我冷哼一声,继续嚼黄瓜。
陆永平笑着说:“好好好,都是姨夫的错,姨夫没能替你爸把好关。但咱们
想办法,对不对,咱们想办法把我和平老弟捞出来,行不行?”
现在想来,陆永平也是个厉害角色,打老婆打孩子、贪污受贿,那是远近闻
名。不时有人到乡里、县里告状,查账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陆永平倒是安然无
恙。我放下筷子,说:“姨夫,你要没事儿,我先走了。”陆永平急忙拉住我:
“别急啊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