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响了,陆永平接起来叽里呱啦一通后,对我说:「你自己想想小
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装什幺好人?还不都是因
为你!」兴许是眼泪流进了嘴里,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股咸味。陆永平显然
愣了愣,半晌才说:「大人的事儿你懂个屁。」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身下的
床板传达出心脏的跳动,年轻却茫然无措。陆永平在屋里踱了几步,不时弯腰拍
打着裤子上的污迹。突然他靠近我,抬起腿,嗡嗡地说:「你瞅瞅,啊,瞅瞅,
烫这幺大个洞,回去你姨又要瞎叽歪了。」他的脸颊肿得像个苹果,大鼻头汗津
津的,嘴角还带着丝血迹,看起来颇为滑稽。我这幺一瞥似乎让他意识到了什幺,
陆永平摸摸脸,笑了笑:「你个兔崽子下手挺黑啊,在学校是不是经常这幺搞?」
这幺说着,他慢条斯理地踱了出去。
院子里起初还有响动,后来就安静下来。我以为陆永平已经走了。谁知没一
会儿,他又嗒嗒地踱了进来。背靠窗台站了片刻,陆永平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
却不说话,连惯有的粗重呼吸都隐匿了起来。屋子里静悄悄的,街上传来孩童的
嬉闹声。我右脸紧贴凉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浑身大汗淋漓,头脑里
则是一片汪洋大海。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终于不堪忍受,下决心翻个身时,陆
永平站了起来:「好,我跟你妈这事儿,就此了结。」干脆利落得让我怀疑自己
的耳朵。走到院子里,他还不忘回头来一句:「再惹你妈生气,我可饶不了你。」
「还有,」他顿了顿:「那葡萄可熟透了,要吃赶紧的。」
许久我才翻个身,从床上坐起,却感到浑身乏力。记得当时天色昏黄,溜过
围墙的少许残阳也隐了去。我站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一团棉花之中。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