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例外。
无论如何,这个盖帽算是点起了烽火,你来我去之下,双方球风也越发凛冽。
陈晨手感还行,突破不成,他就拉出去投,这下防起来就没那么轻松了,毕竟我在低位,总不能次次上高位协防。
而每当我持球,陈建军的儿子也是死死盯防,不来两个以上的变向、变速,压根没有出手机会。
这才有意思嘛。
激斗正酣,突然有人攘攘上了——我方控卫跟对方一黄毛高个儿,还没看清楚,两人已抱作一团。
赶紧拉架啊,陈晨也劝,说又不是第一次打球什么的。
好歹拉开,两人依旧骂骂咧咧,我拍拍黄毛的背,说哥们儿箅了,不想他一把甩开我的手,说:「算你妈屄!」可能是的,类似的话吧,听不太清。
我飞起一脚,给这货蹿了个狗吃屎,半天都没爬起来。
几个高冷艺术家扑上来,我猛喘了一口气,阳光普照,一切都新鲜得令人心花怒放。
继三月中的聂树斌案后,三月底湖北又爆出一个佘祥林案,某种程度上,后者转移了公众对前者的关注度。
刑诉法老师用了一个词——「巧妙」,他说倒不是讲有什么阴谋,而是余祥林案因被害人的死而复生己成为一个板上钉钉的冤假错案,没有任何推诿糊弄的余地,而聂树斌案可就复杂了,根本是一锅浆。
老贺也说聂树斌案牵一发而动全身,它的复杂不在案情本身,而在利益纠葛。
「当年的主事者,」她秘一笑,伸出食指向上捅了捅,「如今国安部一把手,啥情况自己琢磨一下」这不光是一个简单的法哲学、法实践问题,而是一个官本位问题,正是这样的官本位才让我们选择了这样的法哲学和法实践,总之,老贺说,聂案之惨烈不过是我国司法花絮的冰山一角。
是的,两个活生生的案例像是给诸位老师打了鸡血,搞得他们唾液狂喷,不止在课堂上,连论文项目开个会都末能幸免。
甚至乐队哥几个跑沈艳茹那儿听录音时,她也问了问这个事,简直莫名其妙。
白毛衣说录音还行,混音她可不会,不过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帮我们找个混音师。
至于有没有需要,我们一时也拿不定丰意。
大波全程塞着耳机,摇头晃脑的,等出了办公室,我一把给他耳机揪了下来。
在我冷峻的目光下,他靠了一声说:「这是他妈的论文素材!」他的意思应该是自己很用功。
于是我就借一只耳朵听了听——KgCrmson的《二十一世纪精病人》。
然而不等走出三角楼,耳畔便响起那个熟悉的旋律,渐强、反复,尽管配器完全不同。
我以为自己早己忘记,心里却还是咯噔了一下。
三月十二,也就是4月20号,是姥爷生日,以更换二代身份证为名,我回了趟平海。
尽管如此,母亲还是不太高兴,至少表现得不太高兴,她说周末派出所又不是没人值班。
我假装没听见。
午饭直接在小礼庄吃,那股闹腾劲儿跟去年大寿比,也没差到哪儿去。
下午醉醺醺地去做了信息采集,前后折腾了一个多钟头,完了给王伟超打了个电话。
晚上呆逼们在柳絮纷飞的平河滩上吃了顿户外烧烤,王伟超主烤,不喝酒是不可能的,虽然母亲叮嘱在先。
到家时得十点过半,母亲在电视柜旁吹头发,见我进来,她只是歪了下脑袋,没吭声。
我叫了声妈,她才转过身来,关了下吹风机,马上又开了——我也说不好,或许只是调了下档。
我问奶奶呢。
「睡了呗,」她瞅我一眼,「不催你就不知道回来!」我坐到沙发扶手上,笑了笑,没说话。
「你说说你啊,时间还安排得挺满当」她把头歪向另一边,接着吹。
我像个大人物那样叹口气。
母亲笑了下,很快又没了音——起码在嗡嗡声中听不见了。
她穿着粉色睡农,香喷喷的,暖风把这种香喷喷无限放大后,吹到了我的脸上。
「我爸呢?」我靠近母亲,夺过吹风机,「还没回来?」「完了,完了!」她挣扎了一下,很快抻着脑袋侧过身去。
我吸了吸鼻了。
不知是酒精还是嗡嗡声让我的脑子有点发麻。
「你爸啊,小礼庄呗,说一会儿回来!」吹风机的轰鸣中,她声音很大,叹气声也很大,「正打麻将!」我轻轻「哦」了一下,也不知道「哦」给谁听。
那头青丝在我的手中滑过,感觉很怪,所以我说:「头发长了」「那可不是长了,还能越长越短?」母亲笑了笑,很快抬起头,「换小档啊,啧,我自个儿来得了!」我也有样学样地「啧」了一声,很快换成了小档。
「凉风!」我又换成了凉风。
这次没「啧」,而是打了个酒嗝。
「没喝酒是吧?」我笑了笑。
「弄完赶快洗个澡,臭死人!」「我咋闻不到?」母亲没理我,而是转身撑住了电视柜。
我也顺势一屁股坐到了电视机旁,这下舒服多了。
「啥时候走?」「明天啊,又不是不知道」「说得跟你妈撵你一样」她侧过脸来笑了笑。
「那就不走了,明天星期四,星期天再走」「行了你,还知道自己姓啥不?」她白我一眼,轻轻来了一肘。
我肯定笑得很夸张,捏住那头青丝高高扬起,就这一瞬间,母亲衣领处的什么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确切说是右颈侧靠近锁骨的地方,靛青色,隐约能看出是个弧形,像朵褪色的花瓣。
起初我以为是什么颜料,比如红药水没擦干净,或者衣服浸湿后掉色,但这个想法末免荒唐——因为齿痕在褪色的弧形里清晰可见。
母亲还在说着什么,脖颈上的青色脉络在眼前轻轻跳跃,我感到手滑滑的,仿佛融化了一般。
显然是父亲留下的,我这样告诉自己,但不争气的肠胃却一阵翻涌,毫无办法,扔下吹风机,我直奔卫生间而去。
没一会儿,母亲敲敲半掩着的门,问好点了没。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母亲进来给我拍背,「让你喝喝喝!」她几乎咬牙切齿。
第二天是被父亲敲醒的。
吃饭时一家三口,我问母亲呢,答曰要上外地演出,五点多就让青霞接走了。
我随口问上哪儿演,「古镇啊」父亲掇上一根酸萝卜。
「清明庙会不早过了?」「嗐,」父亲又把酸萝卜扔了回去,「那个啥文化节早整不下去了,都没啥人,今年就没办!」我埋头吃饭,没说话。
我犹豫着要不要「哦」一声,到底是放弃了。
父亲仰起脸,把稀饭喝得呼呼响,奶奶让他慢点慢点也无济于事。
直到一碗饭干完,他才放下海碗,满意地抹了抹嘴。
「老母猪又闷死了半窝崽,」他衔上支烟,「这个月第二次了」「你得看着呢,不看好能行?」奶奶直敲碗。
我把那根酸萝卜掇了过来。
「妈个屄」酸萝卜真是脆,但说不上为什么,嚼起来是苦的。
「肉价又便宜,」父亲摸了半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