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妇嗤的一声笑,托着那少女跃入船中,笑道:不错,不错,你从来不好色,就只喜欢无盐嫫母丑八怪,啊哟她一摸准那少女心口,竟然心跳已止。呼吸早已停闭,那是不用说了,可是肚腹并不鼓起,显是没喝多少水。
这美妇熟悉水性,本来料想这一会儿功夫淹不死人,那知这少女体质娇弱,竟然死了,不禁脸上颇有歉意,抱着她一跃上岸,道:快,快,咱们想法子救她抱着那少妇,向竹林中飞奔而去。
那中年人俯身提起那渔人,向萧峰道:兄台尊姓大名,驾临此间,不知有何贵干
萧峰见他气度雍容,眼见那少女惨死,仍如此镇定,心下也暗暗佩服,道:在下契丹人萧峰,受了两位朋友的嘱托,到此报一个讯。
乔峰之名,本来江湖上无人不知,但他既知本姓,此刻便自称萧峰,再带上契丹人三字,开门见山的自道来历。这中年人对萧峰之名自然甚为陌生,而听了契丹人三字,也丝毫不以为异,问道:奉托萧兄的是那两位朋友不知报什么讯萧峰道:一位使一对板斧,一位使一根铜棍,自称姓傅,两人都受了伤
那中年人吃了一惊,道:两人伤势如何这两人现在何处萧兄,这两人是兄弟知交好友,相烦指点,我我即刻要去相救。那渔人道:你带我同去。萧峰见他二人重义,心下敬铀,道:这两人的伤势虽重,尚无性命之忧,便在那边镇上那中年人深深一揖,道:多谢,多谢更不打话,提着那渔人,发足往萧峰的来路奔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竹林中传出那美妇的声音叫道:快来,快来,你来瞧瞧这是什么听她语音直是惶急异常。
那中年人停住了脚步,正犹豫间,忽见来路上一人如飞赶来,叫道:主公,有人来生事么正是在青石桥上颠倒绘画的那个书生。萧峰心道:我还道他是阴挡我前来报讯,却原来和那使板斧的、使铜棍的是一路。他们所说的主公,便是这中年人了。
这时那书生也已看到了萧峰和阿朱,见他二人站在中年人身旁,不禁一怔,待得奔近身来,见到那渔人受制被缚,又惊又怒,问道:怎怎么了
只听得竹林中那美妇的声间更是惶急:你还不来,啊哟,我我
那中年人道:我去瞧瞧。托着那渔人,便向竹林中快步行去。他这一移动身子,立见功力非凡,脚步轻跨,却是迅速异常。萧峰一只手托在阿朱腰间,不疾不徐的和他并肩而行。那中年人向他瞧了一眼,脸露钦佩之色。
这竹林顷刻即至,果然每一根竹子的竹杆都是方的,在竹林中行了数丈,便见三间竹子盖的小屋,构筑甚是精致。
那美妇听得脚步声,抢了出来,叫道:你你快来看,那是什么手里拿着一块黄金锁片。
萧峰见这金锁片是女子寻常的饰物,并无特异之处,那日阿朱受伤,萧峰到她怀中取伤药,便曾见到她有一块模样样差不多的金锁片。岂知那中年人向这块金锁片看了几眼,登时脸色大变,颤声道:那那里来的
那美妇道:是从她头颈中除下的,我曾在她们左肩上划下记号,你自己你自己瞧去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那中年人快步抢进屋内。阿朱身子一闪,也抢了进去,比那美妇还早了一步。萧峰跟在那女子身后,直进内堂,但见是间女子卧房,陈设精雅。萧峰也无暇细看,但见那紫衫少女横卧榻上,僵直不动,已然死了。
那中年人拉高少女衣袖,察看她的肩头,他一看之后,立即将袖子拉下。萧峰站在他北后,瞧不见那少女肩头有什么记号,只见到那中年人背心不住抖动,显是心神激荡之极。
那美妇扭住了那中年人衣衫,哭道:是你自己的女儿,你竟亲手害死了她,你不抚养女儿,还害死了她你你这狠心的爹爹
萧峰大奇:怎么这少女竟是他们的女儿。啊,是了,想必那少女生下不久,便寄养在别处,这金锁片和左肩上的什么记号,都是她父母留下的记认。突见阿朱泪流满面,身子一幌,向卧榻斜斜的倒了下去。
萧峰吃了一惊,忙伸手相扶,一弯腰间,只见榻上那少女眼珠微微一动。她眼睛已闭,但眼珠转动,隔着眼皮仍然可见。萧峰关心阿朱,只问:怎么啦阿朱站直身子,拭去眼泪,强笑道:我见这位这位姑娘不幸惨死,心里难过。
萧峰伸手去搭那少女的脉搏。那美妇哭道:心跳也停了,气也绝了,救不活啦。萧峰微运内力,向那少女腕脉上冲去,跟着便即松劲,只觉那少女体内一股内力反激动出来,显然她是在运内力抗御。
萧峰哈哈大笑,说道:这般顽皮的姑娘,当真天下罕见。那美妇人怒道:你是什么人,快快给我出去我死了女儿,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萧峰笑道:你死了女儿,我给你医活来如何一伸手,便向那少女的腰间穴道上点去。
这一指正点在那少女腰间的京门穴上,这是人身最末一根肋骨的尾端,萧峰以内力透入穴道,立时令她麻痒难当。那少女如何禁受得住,从床上一跃而起,格格娇笑,伸出左手扶向萧峰肩头。
那少女死而复活,室中诸人无不惊喜交集。那中年人笑道:原来你吓我那美妇人破涕为笑,叫道:我苦命的孩儿张开双臂,便向她抱去。
不料萧峰反手一掌,打得那少女直摔了出去。他跟着一伸手,抓住了她左腕,冷笑道:小小年纪,这等歹毒
那美妇叫道:你怎么打我孩儿若不是瞧在他救活了女儿的份上,立时便要动手。
萧峰拉着那少女的手腕,将她手掌翻了过来,说道:请看。
众人只见那少女手指缝中挟着一枚发出绿油油光芒的细针,一望而知针上喂有剧毒。她假意伸手去扶萧峰肩头,却是要将这细针插入他身体,幸好他眼明手快,才没着了道儿,其间可实已凶险万分。
那少女给这一掌只打得半边脸颊高高肿起,萧峰当然未使全力,否则便要打得她脑骨碎裂,也是轻而易举。她给扣住了手腕,要想藏起毒针固已不及,左边半身更是酸麻无力,她突然小嘴一扁,放声大哭,边哭边叫:你欺侮我你欺侮我
那中年人道:好,好别哭啦人家轻轻打你一下,有什么要紧你动不动便以剧毒暗器害人性命,原该教训教训。
那少女哭道:我这碧磷针,又不是最厉害的。我还有很多暗器没使呢。
萧峰冷冷的道:你怎么不用无形粉、逍遥散、极乐刺、穿心钉
那少女止住了哭声,脸色诧异之极,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萧峰道:我知道你师父是星宿老怪,便知道你这许多歹毒暗器。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星宿老怪丁春秋是武林中人人闻之皱眉的邪派高手,此人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化功大法专门消人内力,更为天下学武之人的大忌,偏生他武功极高,谁也奈何他不得,总算他极少来到中原,是以没酿成什么大祸。
那中年人脸上神色又是怜惜,又是担心,温言问道:阿紫,你怎地会去拜了星宿老人为师
那少女瞪着圆圆的大眼,骨溜溜地向那中年人打量,问道:你怎么又知道我名字那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咱们适才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那少女摇摇头,微笑道:我一装死,心停气绝,耳目闭塞,什么也瞧不见、听不见了。
萧峰放开了她手腕,道:哼,星宿老怪的龟息功。少女阿紫瞪着他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呸向他伸伸舌头,做个鬼脸。
那美妇拉着阿紫,细细打量,眉花眼笑,说不出的喜欢。那中年人微笑道:你为什么装死真吓得我们大吃一惊。阿紫很是得意,说道:谁叫你将我摔入湖中你这家伙不是好人。那中年人向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