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出来。
两人坐在人工湖旁的草地上里,她极小心的把萧正宇将给她的话一一转述,谭瑞听着脸色益发惨淡,表情长久地凝固着,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他似乎连愤怒和愕然的表情都不会了。薛苑微微垂下一点视线,只看到他因为太过震惊而麻痹,小拇指不停的发抖。
她尽力安慰他:“不论怎么样,那些事情过去就好了。”
谭瑞无声的说了句“我知道了”,撑着桌子站起来,然后再也没说一句话。
外面阳光明亮,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看着谭瑞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实在不放心,看着他用貌似平稳的步伐走进博艺大门了转头犹豫地才离开。
知道了这样的消息,谭瑞一个下午都在严重的走神,犯错无数,不是记错了嘉宾的位子就是摆错了油画的位子。主管一忍再忍,最后终于受不了,把他拧到展厅外训斥了一顿。
谭瑞也知道错了,但就连训斥也听得魂不守舍,头几乎都要埋到了地面上。
主管还想再次对他批评甚至加以威胁,不过刚想开口,李又维却出现在他身畔,拍拍他的肩膀,带着和熙宛如春风的笑容开口:“你去忙吧,我跟谭瑞谈谈。”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主管也不好再提,只能笑着说了句“李总你还真是宽厚”,又瞪了谭瑞一眼走开去忙别的事情,走到一半回头,恰好看到谭瑞跟着他离开了展厅,往办公室的方向过去了。
谭瑞想不到李又维找他的原因,警钟霎那敲响。他依言而行,一边走神一边跟他进了办公室。虽然李又维一直有着宽厚待人的美名,也没想到他亲自到水给他。他惊讶的接过茶杯,脑子里尚能活动的那个部位思考着这件更加现实和迫在眉睫的事情——既然老板惮度如此之好,看来是不会被辞退了。
这个念头让他暂时安心,一下午的心不在焉停止下来,词不达意地解释:“李总,对不起,我实在是……”
他停了停,李又维微笑鼓励:“遇到什么事情了,说说看,也许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李又维微笑和蔼的样子非常让人心折,目光也温暖和蔼,仿佛暖玉一般。谭瑞感动得很,略一踟蹰,就一五一十的说了:“是跟我以前的女朋友有关系。刚刚小薛姐告诉我一些事情,我难以接受,所以在不停走神。”
李又维心里有数,“我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还拿出她的照片,你不是说一直没联系吗?”
“最近我找到她了……”
李又维已经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还是让自己脸上显示出一点惊奇:“找到了不是很好吗?”
“嗯……不太好,很不好,”谭瑞眼睛又涨又痛,李又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样的鼓励下,谭瑞觉得把话都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这么久以来,他都憋坏了,苦闷不以。
他的叙述很乱,而且颠三倒四,一会说自己怎么跟董再冰认识的,一会又说她是如何漂亮可爱,又说她怎么样彻底变的神崩溃,但李又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听完整个故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谭瑞苦笑:“我真是没想到啊,当年高中毕业的时候跟她分开,再见面的时候,居然在神病医院啊……物是人非了。她怎么会想不开呢。”
李又维看他:“董再冰在美国发生的那些事情,你信吗?她会仅仅因为感情不顺利就神崩溃?”
这样一问,谭瑞呆了呆,他大脑昏沉了一个下午,从来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的真假与可靠度。这件事是他一向信任的薛苑告诉他的,本想不到怀疑。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再冰是比一般女孩子脆弱,但要说是因为感情而神失常,的确似乎不太对劲……”谭瑞说不下去,格外艰难的开口,“我之前费了很大的力气找她的病因,但是都是无用功。就连她远在美国的父母都不知道原因,医生也是模棱两可惮度,也不告诉我实情。我没有任何线索。我一筹莫展。”
李又维手指击着桌面,许久没有开口。最后办公桌上扯下一张便条,写了串电话号码上去,再离座而起,递给谭瑞手里。
“这是怎么?”
“五年前我也在美国,跟萧正宇在同一所大学,也跟董再冰在一个城市。我们专业不同,但互相认识,留学生的华人圈子就那么大,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他语气平静,几乎什么都听不出来。
原来世界这么小,哪里都可以遇到熟人,谭瑞觉得疑窦丛生,木楞楞问:“李总,那你也认识再冰?”
“站在我的立场,没有资格跟你说些什么,”李又维古井无波地看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你要真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打这个电话,她是董再冰刚到美国时的室友,姓鞠。”
谭瑞只是关心则乱,并不笨,一旦冷静下来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一会,他觉得自己在李又维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窥见了可能叫做真相的东西,于是吸了口气:“李总,你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强烈建议你,”李又维抬起眼皮,不带情绪地瞥他一眼,“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真相比较好。”
李又维的意思如此明显,他不可能从他嘴里再问出什么。反正现在自己一筹莫展,别人给了提示,顺着走下去就是。不论哪种情况,总之不会比现在这样一头雾水更坏。想明白了这节,他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到门口想起另外一件事,匆匆倒回来,说:“李总,明天是再冰的生日,我想去医院陪她一起过,我以后加班补上,可以吗?”
“没问题。”
等谭瑞离开了办公室后,李又维慢慢坐回椅子上,死死双手抓着椅子,因为用力太大,关节处捏的发白。他阖上了双眼,想打盹一会,可刚一闭上眼睛就被藏在大脑深处的噩梦惊醒。睁开眼睛环顾四方,张玲莉站在办工作前,冷漠地看着他,把一叠文件放在他面前。
两个人从越吴回来后,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话了,见面的时候谈的除了公事还是公事。
“你的两幅画我让人挂在角落的小展厅了。”
“嗯。”
张玲莉很清楚的知道他累,这段时间跟国外几家大画廊的合作接洽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而且那些画,每一幅都价值,也不得不事必躬亲的问讯和查看。眼看着他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她看着久了,觉得五脏六腑都不对劲,忍了忍终于没忍住,一拍桌案,沉声开口:“李又维,为了一个薛苑,你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
李又维抬起眼皮,迅速地笑了,眼底忽然迸发出的那宛如宝石般的光彩一瞬间灼痛了张玲莉。她呆了呆,听到他以轻松地语气开口:“我不是为她,我是为了我自己。玲莉,谢谢你的关心,你多虑了。”
张玲莉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脑子里的念头千回百转,最后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取而代之的完全跟现在没有关系的另一件事情。
“刚刚医生打电话给我,说你爸爸坚持要出院。”
“医生说没问题那就出院吧。”
“你有时间去接他吗?”
李又维漫不经心地再次阖上眼,一副“我不感兴趣,你不要多打扰我”的神情:“他也不止我这一个儿子,有人会去接的,我没必要那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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