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库罗德和艾黛尔加特不知所踪。
帝弥托利成了受伤的狂兽,杀红眼的他,哪有一分王子的样子,徒劳地挥舞
着断枪,与围着他的盗贼们纠缠。
并非是级长们过于无能,而是我遭遇的敌人过于诡异。
任我如何思考也想不到是谁将大量的盗贼团引导至此处,像军队般有组织地
偷袭我们,又是谁在暗中施放着诡异的冷箭,在我的眼前,数次用形似黑雾般的
冷箭将关键所在的士兵队长杀死,让我紧急布置的防线崩溃,又在库罗德和帝弥
托利的身上留下了数个致命的创口,让他们无力发挥出最强的战力。
终于,一只飞刀刺入了疲惫的狮子眼中,结束了他痛苦而难看的挣扎,但我
知道,他死不瞑目。
我没有用尽力气或身受重伤。但此刻的我,疲惫的双臂却再也挥不动天帝之
剑,仿佛心如死灰。这个卑鄙的事实,让我从心底微微凛然,但我却不敢将我想
到的事情说出口。
「……总该现身了吧。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忽然间,一位包裹在全黑,上身高大而双足修长的怪人带着一股极为刺鼻的
气味现身。那是宛如尸臭,却又带着金属和油的奇异味道。
他轻轻弓身一礼。而盗贼们都不敢接近他,只是在远处,忙于料理最后的幸
存者。我知道,如果这样下去,最后终会轮到我。
「终于收拾掉了碍事的客人。总算得见吾祈望已久的上宾……女神的后继者
哟,为了今天,为了这一刻,我的寻找,我的苦苦等待都没有白费,呵呵、呵呵
呵、桀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不许你伤害她!」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娇小的芙莲。不知从何时起,她
已经穿上了一身我都不认识的白金色白魔导师袍,举起了形状特异的法杖。她的
模样,就仿佛是小小的圣女,让我一时间,竟忘记了叫她赶紧逃走。但是……如
果大家都死了,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嚯……没想到,圣希思琳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听闻此言,绿发的娇小少女芙莲,美丽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她死死盯着那意
外的不速之客,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她全身萦绕着罕见的,极为愤怒和认真的气
场。
希思琳……那人称呼她的名字。却是传说中的四圣人。为什么……芙莲,她
会被称作圣希思琳,那位在千年前治愈了无数勇士的治愈之圣女……
「虽然也算是老对手了。但是……可惜啊,这次我不是来找你的。因为我已
经找到了有远远胜于你,比你更加神圣,更加完美的存在出现了。她是我现在唯
一想要得到的猎物。因为她,就是你们的女神——」
「什……?」芙莲惊愕地睁大眼睛,她忽然忍不住转过身,望向我。她美丽
的翠绿瞳孔中的感情,我在那一瞬间,完全无法解明。
下一刻,她较弱的身体就被身后的偷袭所撕碎……呜……我心头一苦,但却
不得不承认,至少这样以来,自己就不用看到她被坏人凌辱的惨状。我绝不想要
看到这种事。
而我有这样的特权。
「已经够了。」
时光之伟力扭曲一切、天刻之脉动激发,我向过去溯行。
那些悲惨的尸首,我不忍去看的现实都被永远地抛在脑后。
在我离开的那一瞬间,只觉得那个奇异之人身上的味道,竟然不知怎么的有
点令人着迷。而他的眼睛在时光的尽头死死地盯着我,竟让我产生错觉,仿佛他
会就这样伸出手,向我追过来……
那种事是绝无可能发生的。
灰之恶魔
「……贝蕾丝老师,该说真不愧是被称作灰色恶魔的佣兵吗。就算父亲死去
了,也面不改色……」
前一天的傍晚,在我经过拐角时,听到身后的学生窃窃私语。
因性格和在战场上的作风……外人给佣兵时期的我起了「灰色的恶魔」之名。
父亲死后,我并没有哭泣。他们不能理解我的冷漠。不能理解我的面无表情。
但从理性上,我自己也开始无法理解自己了。我的心中,与其说是悲伤,倒
不如说是焦虑更甚。
在夜深人静之时,抚摸着我的胸口,那个理应为父亲而痛哭的自己,与漠然
无感情的自己仿佛同时站在遥远的地方。我该选择哪一方?
哪一边都没有选择。
我忽然发现站在我位置上的自己不是自己,而是一位身着宽松的流金翠底长
袍,秀丽长发流淌于臂弯的女人。
我看着他们……看着我自己,看着被刺杀而挣扎在痛苦中的父亲,看着蕾雅
大人……
梦中,我俯瞰着一切,没有悲欢的感情,而只有无垠的悲悯。
天刻之脉动,这个我一直因苏谛斯的教导而使用的作弊能力。难道不是神明
的力量吗?
那么,使用她的我,又是谁呢?
……
「请不要这样说贝蕾斯老师,这实在是太过于失礼了!」
粉发的精灵站在拐角处,对口不择言的学生生气地说道。
希尔妲。尽管是金鹿学级的学生,我却常常忍不住帮她摸鱼,而经常会来找
我,与我的关系不错。
正是因为身为贵族名门妹妹的身份让她总是用演戏隐藏着这样的想法,所以
才会对与同样隐藏在无感情的面具下的我感同身受吗?
她训斥了同学几句之后,朝我歪歪头吐舌微笑。
「老师,我知道你其实不善于表现自己的难过,但不要在意,人家是理解你
的……」
但是,我只是对她虚弱地微微一笑,暧昧地点了点头。
看着这粉发的单纯少女,我的心情却黯淡下来,空虚的胸口,燃烧着黑暗的
感情。
我冲上前去抱住了她。余光中,希尔妲的双眼惊讶地圆睁,我的胸口肌肤直
接感受到她青春年少却丰腴鼓胀的胸部。鼻尖是可爱的少女芳香。如果以后有机
会,倒是想要请教她女孩子的种种。在我佣兵的时代,始终没有空闲去学习的那
些事情……
我的嘴印上了小我数年的少女之唇。
「呜——??」
就让我任性一次又怎样?
使用天刻之脉动,我倒退回了片刻之前,宛如少女失去初吻的惊惶失措从未
发生过。
「谢谢你,老师我就先走了。」
如果说我的天刻之力是神的力量,为什么能做到的事情却只是这样狡猾的伎
俩。为什么在那时,连我的父亲都拯救不了?
女神的力量,逆转命运的力量,难道就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