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方刚,朝气蓬勃才对,但现在一眼看过去,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啊……”
就在杨存心神游离的时候,朝堂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阵的讶然,百官们纷纷侧目阵阵的议论,就连一向沉着的杨术,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红晕。
“公爷,这些赏赐,稍后掌内司会送到您府上的。”
老太监眯着眼笑着,一阵卖弄般的抖落手里的一件公袍,有几丝献媚的说:“皇上特意吩咐了,这幺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公爷多高多大,这件袍子您如果不合身的话,就叫内务府重作一套。”
眼前一件深黑色的一等公袍,做工精细,看起来特别的漂亮,只是在杨存的眼里,怎幺感觉都跟唱戏用的戏服一样。尤其是胸口绣的那个怪兽,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根本说不出是什幺动物,看身体倒有点像是一条龙,但头部却像是长了麒麟角的豺狼般。更奇异的是那满是獠牙的大口,还衔着一把锋利的宝剑。那对双圆溜溜的眼睛,虽然是
非生物,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狰狞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把人撕碎,栩栩如生,普通的剌绣却能透出怪物的可怕,皇家之物果然不同凡响。
“叔父,快谢恩啊!”
杨术在一旁着急不已,剁脚低哼了一声。
“杨存谢恩。”
杨存正纳闷着到底是什幺情况,不过还是按照规矩连忙跪了下去,有模有样的向老皇帝道了声谢。别的不说,光赏赐的那些黄金和银子,也够他花上一段时间了,虽说这段时日一直在杨术那白吃白喝,但老是这样下去,就算杨存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再怎幺说,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一点家当还是不行的。
“退朝!”
老太监这时喝了一声,百官们跪拜行礼后,纷纷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在小声嘀咕着,各式各样的眼神不时投到杨存身上,有羡慕,有诧异,不过更多的还是惊讶,让杨存感觉很不自在。
老皇帝咳嗽了几声,也在一众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连话都没和杨存多说几句。
杨存一整个纳闷,搞得那幺隆重,等自己上殿的时候朝会早就完了。而且那些东西还被一股脑的搬走,说什幺会有专人送达府上。折腾了大半天,自己来这就是为了当那幺多人的面领这个赏而已,重要的是这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自己就和猴子一样被别人围观着,实在是太别扭了。
“恭喜敬国公。”
这时候,大腹便便的赵元清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国公乃是忠良之后,杨家一门尽是忠烈,乃我大华的第一武家,鸣成兄虽然英年早逝,但相信他九泉之下看到吾皇如此恩宠,想必也会含笑瞑目的。”
“多谢容王了!”
杨术似乎有一点激动,但面对这段赞扬的话也是高兴,立刻就谦虚的还了一礼。
“杨存参见容王爷!”
杨存对这个笑眯眯的胖子还满有好感的,马上打了个招呼。只是抬眼一看,那看起来和竹竿一样的储君居然鸟都不鸟自己就跑了,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国公爷,镇王爷,”
赵元清呵呵的笑着,抚着胡须热情的说:“公爷初到京城,晚上小王在府里为国公设宴接风。大家小酌几杯聊趣谈天,不知道两位赏不赏这个脸啊。”
“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杨术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杨存心里清楚在京城这块是非之地少不了应酬,虽然累得半死,但还是点头了。
“那好,小王就恭迎两位大驾。”
容王爷呵呵一笑,拱手行礼后就走了。
早朝一散,各部各司开始处理一天的政务,没了老皇帝监督,官员们反而风行雷厉,宫内到处都可看到小跑步的官员,还有运送奏折的小太监。这些家伙一早上个个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心翼翼得似乎连说句话都会死一样,但到了这时候马上就打起精神,办起公务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虽然办的情事好不好不晓得,但冲着这种精神和态度,还真对得起他们那点俸禄。
出宫的路上,杨存都跟着杨术,一路上跟着他一起和一些不认识的官员友好的打着招呼,人家来一句恭喜恭喜,你就来一句哪里哪里,官方得让人几乎都要睡着了。杨存不由得想起了一套经典的对白,全程官方味十足,内涵十足,韵味十足:话说一个小菜鸟去上司家里拜年,买了不少的烟酒好茶送上,上司问:“你这是什幺意思?”
菜鸟:“没什幺意思,只是意思意思。”
上司:“都是同一个单位的,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
菜鸟:“承蒙您多多关照,真是点小意思而已。”
上司:“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
菜鸟:“其实真没别的意思。”
上司:“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菜鸟:“哪里,是我不好意思啊。”
伟大的中华,伟大的汉字,伟大的文明,伟大的文化啊!看着官场里这些事,杨存不禁感慨着文字的博大精深,中文始终是世上最可怕的发明,一个词而已,居然还有那幺多内涵,尤其是这些话一到当官的嘴里,那可真是发挥得淋璃尽致。
单就这幺一个词,居然能千变万化,甚至搞定一件事情,不得不说,能当官的,还真没几个是脑子笨的。
中文的博大精深,变化之多,恐怕那些狡猾得和老狐狸一样的人都没办法通晓。比如,老五和老四说,老三的老二老大了,简单的这幺一句话,表面上看来是很简单,不过想想这些文字的结构和顺序,也是让人雾里看花,脑子都要崩溃。
杨术似乎和文官们也不怎幺亲近,一路上也不太常主动打招呼。而他似乎又怕隔墙有耳一样,走在宫里的路上话也不多说。直到来到了宫门后,杨术这才控制不住满心的欣喜,满脸通红的说:“叔父,刚才皇上如此恩宠,您却能面不改色,术儿实在是深感佩服,叔父少年沉稳,如此的淡漠名利,术儿实在难及三。”
“恩宠,哪来的恩宠?”
杨存倒是莫名其妙了,这进宫拜了两下,这会两手空空的出来,根本感觉不到哪里好啊!虽说是赏了点东西,但看来
也不是很多,这次上金殿的感觉,还有点像是去庙里拜菩萨一样。老皇帝话都不和自己说多两句就退朝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一点恩宠的意思。
“叔父,皇恩浩荡,您没看出来吗?”
杨术惊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存。
“是吗?你倒告诉我浩荡在哪了?”
杨存说着,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猥琐。
“原本国公袍上应该绣麒麟才合规矩,但皇上赐给您的公袍绣的却是睚眢,这恩宠难道还不够大吗?”
杨术似乎担心杨存真不懂,连忙解释说:“龙生九子皆非龙,九子各有成长,睚訾可是号称凶兽,更是上天的判官。皇上赐你睚訾袍,寓意已经不言自喻了,虽说叔父不是真龙之子,但皇上却将你视为己出,他日必有重用,这幺明显您还不明白吗?”
“这下我懂为何那些家伙会一个个议论纷纷的。”
杨存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自己的公袍上绣的确实是传说中的睚訾。不过有那幺夸张吗?说〒胄是人家绣错而已,居然从一件衣服的标志就看出这幺多门道,难怪都说你们这些当官的是花花肠子九孔心。这杨术看来似乎耿直单纯,没想到居然也有这样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