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双眼睛,而似乎至少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人的跟踪比较浅浮,所以雷宇天根据经验才会那么明显地察觉,而明外的一双眼睛,却似有还无,连雷宇天也不确定那是否只是一种错觉。
手机响了,胡恒打来的。
“听起来有点吵,雷哥你在吃夜宵?”胡恒一听电话这头的声音就判断出了环境,“那这样,我说,雷哥你只管听,不用说话,给个简单的回应就好。”
“嗯。”雷宇天自然是简单吱个声就好。
“那个于白驹,上次不是跟野牛商量好,要指使两帮混混在街头制造小纠纷,然后把你裹挟进去,趁乱造成你重伤或者致死吗?现在地点时间都已确定,不过行动计划却稍微有点改变。”
胡恒说着,雷宇天则只是静静听。
“你最近不是常在一个固定的路边摊吃夜宵吗?于白驹跟野牛确定了,动手的地点就在夜宵摊。时间也确定了,就是明晚。”
“不过,于白驹和野牛慎重商量之后,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这次不同以前利用药物悄悄下手,而是要在大街上动手,所以野牛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不敢太过张扬地舞刀弄棍。”
“他们商量再三,最终觉得暂时先不弄死你,只把你弄成严重伤残,让你没法继续在余韵园公司混下去就够了。”
“具体办法就是,明晚等你出现在夜宵摊,坐定位置后,野牛几个也会来到夜宵摊,就在你邻桌坐下。他们会点麻辣火锅。吃到一小会儿,他们会故意相互吵架,闹到拍桌子,扔起火锅大盆。当然,那一盆正在沸腾的火锅是往你的方向扔,最终结结实实落到你头上。”
“后果雷哥你能想得到了,一盆滚烫的火锅,你死不了却得掉层皮呵。至少整张脸和上半身的皮肤是彻底毁了,整个人也等于残了。这样一来,你肯定没法继续出任余韵园的总裁,于白驹的目的便顺利达到了。至于往后,于白驹说他会自己再继续想点别的办法,慢慢解决掉你。伤成那样,你成了废人一个,他能解决你的办法就太多了。”
第290章风暴刚刚开始
“哦。”雷宇天听着于白驹跟野牛的恶毒计划,却既不能骂人也不能捶桌子,只如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淡淡应和。
“雷哥,这情况,你看明晚要不避一避,不去夜宵摊了?再或者,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也去夜宵摊,在暗中盯着,必要的时候也好帮把手?”胡恒问。
“不用。”雷宇天简洁回答道。
“真不用吗?我现在还不确定明晚他们一桌会去多少人。”胡恒依然有些担心。
“放心。”雷宇天继续简单回道。
“……那好吧。”事实上,胡恒一直在背地里帮助雷宇天,也挺忌惮跳到明面上来帮他。那样一来,一颗暗棋变成了明棋,以后做事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通完电话,雷宇天若无其事,继续吃完了羊骨架,付了钱,离开了夜宵摊。
明天的夜宵,当然得继续来吃。既然对方想让他毁了脸、弄残身,那么,最好的报答,便是让同样的结果降落到对方身上。
第二天晚上,雷宇天依然是一个人,依然是大大咧咧地来到夜宵摊,还像昨晚那样点了羊骨架。
等菜上桌的过程中,邻桌也便有几个年轻男人落了座。几个人头发偏长,其他却也还好,并不是雷宇天想象中那样露纹身、戴耳环的。
最先坐下来的高个男人衣服比较花俏一点,是那种一块一块的鲜艳碎花。花衣男人面部线条显得稍凶,块头也相对大,露在衣袖外的手臂肌肉也颇发达。
雷宇天悄悄侧目瞄了一眼,花衬衣男人的脸他见过,正是胡恒偷拍到的照片中,那个野牛。
野牛他们果然一上来就直接点了火锅。很快,电磁炉上的火锅铁盆冒出滚滚热气。有细微的风从这一桌吹到那一桌,将街灯的光与半明半暗的月光吹成一片,将饮食男女们的笑谈吹成一片,将各种天南地北小吃的香味吹成一片。
风中传来邻桌火锅汤料的气味,也传来火锅蒸汽的炙热气息。雷宇天嘴角不觉地抽了抽。尼玛,就这炙热的气息,别说被一整盆热汤水当头浇中,就算是溅上一部分,所溅之处,皮肤绝对都是毁了。
野牛几人一开始有说有笑,后来不知为什么,似乎是其中一名男子说漏了嘴,暴露出跟野牛的女朋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关系。野牛当场就火了,逼问那个男人,那男人被逼急直接就承认了,居然还理直气壮,反过来骂野牛孬种。
野牛是真急眼了,仅仅只猛拍了一下桌子。
“我曹你!”野牛腾地站起身,猛端起电磁炉上火锅大盆的两个耳子。
“哗!”一道带着红色油光的水雾从盆中飞出,如同一根变了形的红绸带,牵着整只大盆向前飞。
大盆似乎临时失了准头,居然没能扣到那个风流兄弟的头上,而是继续向前飞,飞向隔壁桌,那个埋头专心吃着羊骨架的男人。
那一刻,火锅盆不再像一个火锅盆,而是旋转着、漫游着,如同一只在太空中悬浮的飞碟。
越来越多赤热的沸汤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多彩的瀑布。这条瀑布没有银河落九天,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而是横飞,在市井一角,在夜宵摊,拉成了五光十色,绮丽非凡。
那个刚刚还在吃着羊骨架的男人偏偏此刻就站了起来。不仅站了起来,手中还多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黑色的、超大超结实的雨伞。
雨伞是双层的。双层雨伞如同自己懂得伸展自如一般,一秒钟便在雷宇天手中绽放开来,将雷宇天从头到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多安静的一把雨伞。安静的雨伞,有时却也会暴动。
当红艳如赤焰的沸汤落到雨伞顶部时,雨伞突然动了,如同一只伺机以待的黑色秃鹫猛然出动,顶着沸汤,顶着火锅盆,向前推进。
沿着飞过来的来时路,火锅盆重又飞了回去,飞向挥手将它扔过来的,那个外号野牛的男人身上。
这一刻,万籁俱寂。这一刻,没有人来得及惊讶。
一秒之前还得意地看着火锅盆落向雷宇天头上的野牛,简直没能搞清楚它是如何反戈相向,矛头直指向了他。
可惜沸汤在飞向雷宇天的路途中已经损失了不少,锅中余下的已不算特别多。但,就算这样,那些飞溅到野牛头上、脖子上、胸前的滚汤,还是掷地有声。野牛的惨叫随着盆子落地的声音,如同商量好了似的,同时响了起来。
五秒钟的死寂。之后,一整桌的狐朋狗友全都叽叽喳喳起来。
“牛哥,怎么回事?你怎么样了?”
“靠,牛哥,咱们干脆直接削他!”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愤愤不平,仿佛受害者是他们,制造阴谋的是雷宇天似的。
他们吵得很厉害,然而,雷宇天从从容容地将伞面从头顶移开,露出头脸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看了看雷宇天的块头和脸上的冷笑,吵声便小了很多。更别提敢有人真冲上去削雷宇天了。
野牛痛得已经坐到了地上,又是拍头又是抓胸,那样子像在跳某种奇怪的街舞。
“兄弟,火锅是很危险的,危险的东西最好少玩,伤到自己真的很不好。”雷宇天从安蓝到现在,一直在打架方面都显得生疏。就如同现在,他面对眼前惨淡的狼狈,脸上显出了疏离的表情。
从他脸上,绝看不到半点骁勇。看不到半点反手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