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倒不是为了治伤，而是防止伤
感染化脓生虫什么的，
慢慢地，石板换成了开了漏孔的床板，桌椅也一样样添上了，驱虫，祛湿，
又清理了一下环境，看着她身上的伤一点点愈合，赵大海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
成就感。
能好这么快肯定不是他赵大海的功劳，恐怕是这
尸生前便本领超
，但也
耐不住他高兴啊。
等第八天再去的时候，一双留着血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明明身体静静躺着，动也动不了，可就那一双浑浊模糊的眼睛盯着他看，他
都觉得浑身发毛。
这尸，终于是「活了」。
额
上那道贯穿脑门的剑伤是最严重，但也好的最快的，现在看过去，除了
前后的浅浅痕迹以外，已经看不到明显的伤了。
大脑修复了吗？很难说。
就当她还是具死尸，赵大海走过去，按着这几天的习惯，给她脱衣，清洁身
体，但没再换药了，因为皮外伤都已经好了，随后再换上衣服，将她扶起。
心脏已经在跳动，血
重新开始流淌——只是一夜之间，生
机便重回身体。
从食盒里拿出熬好的稀粥，拌了拌，吹吹凉，送到她嘴边。
「白粥，加了猪血和
沫，还有碾碎的菜叶子，啊——」
不停地流着泪，她张嘴将食物咽下。
她哭什么？被自己感动了吗？
不可能。赵大海下意识想到。
等到一碗食物喂她吃完，赵大海才扶着她重新躺下，将床板下放着的便器拿
走，清洁去了。
按习惯上来讲，清洁完这个座便器以后，赵大海就该离开了。
但他把座便器放在那床板刻意留下的漏孔下之后，却拉了个椅子坐在旁边，
用
净的布擦去她眼角的泪花。
她一直在哭，不知道为什么。
「您是太虚山上的仙吗？」赵大海问道。
他的语气尽可能拉得平缓，低声下气的，像是个虔诚觐见的信徒。
她没有回应，只是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应该就是了，就算不是那也是仙门下高徒。】
赵大海一边擦去床上
的眼泪，一边想到，但他活络的思维转了转，便意
识到事
非常麻烦了。
仙并没有应劫，整个太虚山上的大火都是为引发的，是一场针对仙乃
至是其整个宗门的蓄意屠杀。
可问题是，谁有这个本事？
没有继续想下去，赵大海理了理东西，准备先回家告知一下爸妈。
「爹，娘，今晚我在外面过，不出大山。」他知会了一声。
「去吧去吧，你那点心思还想瞒过我们？」父亲挥了挥手，满脸无所谓，
「农忙前记得回来就成。」
「嘿嘿，那明天早上见。」
……
她以为下次再看到只能是明天早上，但没等他离开多久，走路声便再次靠
近。
「今晚我陪你过，如果饿了记得叫我就行。」点上驱蚊
，赵大海坐在凳子
上，背靠着床板。「别想太多，只是来给你擦眼泪的。」
为什么？
因为她漂亮啊。
擦血污，理顺长发，上的伤愈合之后，细细打量之下，昨天还是尸，
今天便成了鹅蛋脸，大眼睛，细眉毛，小鼻子的仙子了，那对留着血泪的眼睛更
是平添一
难言的凄凉悲伤。
这个山
里没有烛火，赵大海便顺手点上了柴堆，随着夜幕降临，火光渐渐
照亮山，噼啪噼啪的柴火声在耳边响着。
再看向床板上的少时，她的瞳孔缩得很紧，分明是陷
了莫大的恐惧里。
她怕火？
……不对，她怕那天晚上，将整座道观都烧掉的那场火。
赵大海赶忙熄灭了火光，摸着黑走到床边，借着晚上微弱的光看清床上的，
帮她擦去眼泪。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注视着那对恐惧渐消的眼睛，赵大海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赵大海每天花大把的时间陪着仙，说着不着边际
的话，渐渐他开始感觉到，摆弄仙的时候，对方已经有刻意抗拒的行为在了—
—她的行动能力正在以惊的速度恢复，从四肢残废恢复到能勉强行走恐怕就在
最近。
这七天来，她流泪慢慢少了，排泄也会自己控制了，甚至开始让自己的四肢
行动起来。
只是毕竟手筋脚筋是被全部挑断了的，恢复起来没这么利索，她的脸上总是
能够看到忍耐痛苦的脸色。
那双不再流泪眼睛的眼睛告诉赵大海，她想要动起来，乃至是离开。
是了，她自认为仙，哪怕重伤至此，也不愿意与凡俗为伍——不管是骄傲
使然，还是不想给百姓带去麻烦。
……
「今天我要去县城里办事，晚上才能回来，你身体还没好透，乖乖躺在床上
不要
动，等我回来。」
常洗漱之后，喂完早上的粥，赵大海随意地
代了一
句，便离开了这处山。
仙看着他留在桌上的东西——一把剑，虽然木柄带了些焦痕，但能够认出
来，那是最后的时刻自己握在手里的武器。
他果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并为迟早到来的分别留下了台阶。
仙很有耐心，甚至闭上眼睛小眯了一段时间。
再睁眼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经脉被毁之后留下的伤势尚未完全修复，动一动身体便会带来全身的剧痛—
—在最开始能动的那一两天，她受伤的地方依旧会出现青色的淤肿，那是强行想
要移动身体引发的小规模内出血，以至于赵大海将消毒的药换成了消肿的药替她
敷上，并小心嘱咐不要太急。
直至今天，她终于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能够行走的底限了。
忍着隐隐的痛苦，仙在床板上坐起身体，还不算灵
活的手腕脚腕动了动，
撑着身体站起。
只坚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便要再次倒下。
【还是太勉强了吗……】
【但我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的话……】
撑着桌子，仙拿上了自己曾经的宝剑，双手握着剑把，像是拄着拐杖一样，
摇摇晃晃，一瘸一拐地离开这处山。
但这怎么可能呢，完全没有正常运作的平衡感让她连小小的高低差都跨不过
去，双膝一软便栽倒在树丛里，这一倒下去，便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赵大海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抱起满脸错愕的仙，将她重新放
